她每說一句,身旁站著的侍女便跟著點頭,心裡卻道:您還不是一樣想勾引陛下,否則這大冷的天,巴巴的跑來樹下吹風做什麼。
楊盼兒站著不動,侍女跟著主子嬌養慣了的,卻受不了寒風侵骨,縮了縮脖子道:「娘娘,咱們還過去麼?」
楊盼兒一臉掃興,「陛下與連婕妤遊園正歡,咱們跑去湊熱鬧做什麼,沒的自討沒趣。」
況且她心氣甚高,若如蘇修儀一般被人帶走,楊盼兒是寧死也不願受這般屈辱的。
主僕倆乘興而來,敗興而歸,誰知沒走幾步,就看到一個女子只著白色裡衣,赤足在林間飛奔,神情癲狂無比,身後還有幾名宮人奮力追趕。
楊盼兒不禁皺眉,「哪來的瘋婆子?」
侍女認真瞧了瞧,猶疑說道:「仿佛是顧美人。」語氣卻是不確定的。
任誰都難以想像,曾經風姿脫俗的顧美人怎會落得這般模樣,連圊廁行的粗使婢子都比她體面幾分呢!
楊盼兒重重朝地上啐了一口,「本宮若是她,早該一索子吊死在房樑上,哪還有臉出來拋頭露面?」
侍女道:「顧美人仿佛往陛下那處去了,娘娘,咱們要不要跟過去瞧瞧?」
楊盼兒戳了戳她的額頭,「傻子,顧氏做出這般醜事來,你還想惹得人盡皆知啊?還不快隨本宮離了此地,免得惹一身臊去!」
說罷,她急急邁步,仿佛生怕染上瘋女人的瘋病似的。楊盼兒雖喜好熱鬧,到底還有幾分理智,不至於在這個關頭去礙皇帝的眼——與戲子私通,真是羞死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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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喬正與皇帝笑說,「臣妾偶爾看些野史雜說,講到拿梅花上的雪水泡茶,可使茶味更清香甘冽,偏偏這等風雅事頗費功夫,竟一直做不來。」
楚源道:「虧得你懶,否則似你這般動機不純哪是真風雅,倒成了附庸風雅,朕都替你感到慚愧。」
「所以臣妾這個懶人只好想些懶人的法子,等哪日天光大晴,胡亂摘些梅花泡酒,如此既有了梅香,也能品嘗美酒,陛下覺得是否省事許多?」連喬理直氣壯的說道。
楚源斥她破壞氣氛,正要擰她的鼻子以示懲戒,連喬靈巧的閃過。
兩人鬧得不可開交,忽見斜刺里一個白影竄出來,哀哀的跪在地上道:「陛下,臣妾有錯,可臣妾實在冤枉,求求您不要再冷落臣妾了!」
那女子散著髮髻,仰面時有如厲鬼,只依稀能辨認出從前那位佳人的輪廓——多日不曾梳洗,甚至水米不進,可想而知,再好的美貌也會被摧殘得不成人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