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源的眉鋒聚成了陰雨來臨的山巒,哼聲道:「他當然不認,哪個做賊的會承認自己偷了東西?蘇玉生痛訴贈予他手絹的是一名宮婢,卻支支吾吾說不出那人是誰,朕還能怎麼著,將滿宮的女眷召集起來一一審問麼?朕還要不要臉了?」
他按著連喬的肩膀鄭重道:「阿喬,朕知道你心存仁善,但此事你就無須再過問了。朕給過她機會,是她自己不懂得珍惜——這樣的人,實在不必為其傷神。」
連喬無奈的點點頭,她真的已經盡力了。怪只怪那幕後之人太過陰險,蘇玉生又太過混帳,至於顧笙簫,她根本就是個糊塗之人:換做連喬處在她的位置,一定早已對皇帝死心,關起門過自己的清平日子,反正保全性命比什麼都要緊。
不過據她瞧來,顧笙簫未必認得清這點。
回去之後,連喬讓小廚房燒了點薑茶給公主服下,方才吹了點風,她摸著慧慧身上似乎熱了些,不確定是出汗還是著了風寒,總之保險一點沒錯。要不是為了在皇帝面前扮演家庭和睦的表象,她才捨不得將慧慧抱出去哩。
小小的忙碌一陣後,連喬坐在爐前烤火,餘光瞥見紫玉綠珠二人正在揀選今冬送來的衣料,遂問道:「這個月的份例似乎多了些?」
綠珠笑道:「還不是陛下心疼娘娘和公主,才讓內務府多送些過來。」
皇帝的偏心可真明顯,其實她們哪用得了這許多,連喬自己就不消說了,本就嫌冬日的衣裳累贅,慧慧一個小孩子也用不著每天換新衣的。
不過皇帝偏心總比冷落要好,連喬也便心安理得的接受,她隨口問道:「顧美人那邊呢,內務府是否也按時送去?」
綠珠訕笑道:「娘娘這就是說笑了,陛下雖沒露出什麼,底下人哪有瞧不出來的。內務府那頭還不是敷衍著,咱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得了。」
連喬不禁想起顧笙簫那雙生了凍瘡的腳,腫得像對染了色的發麵饅頭,看來一方面是她不知愛惜,另一方面也是內務府疏忽所致。
連喬不由得起身道:「包幾件大毛衣裳,厚褥子也要兩床,命人……罷了,本宮親自送去。」
紫玉知道她要去看望顧笙簫,雖然覺得不必如此好心,不過她也清楚,連喬一旦做出決定,就再難更改。紫玉於是說道:「主子,奴婢陪你去吧。」
「不必,我帶順安過去就行。」連喬想了想說道。她瞧著顧笙簫而今的確像個瘋子,瘋子是什麼事都做得出的,順安畢竟有些氣力在身,不至於太過被動。
距離她上次踏足昭陽殿,其實不過短短數月的功夫,可眼下連喬望著高高的匾額,陡然卻有一種物是人非之感。她記得當時為了爭奪公主的撫養權,故意從台階上摔下,以此陷害身為昭儀的黃淑慧,黃淑慧如今已被貶往抱破亭,可是石階下仿佛還能聞到淡淡的血腥味。後來楚源將昭陽殿賜給顧笙簫,為了迎她入居大力整修,如今照樣荒疏破敗下來了。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