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論連喬是真傻還是假傻,穆氏都不打算再招惹她這塊禍害:一個能常常跟皇帝置氣鬧彆扭的女人,若不是個極簡單的女人,就一定是個極不簡單的女人。若想利用她,除非將自己也搭進去。
沒有人願意引火燒身,穆氏更不願意。
太后的病遲遲不見好,孫姑娘也被迫在宮裡長久的住下去。還不到一個月,宮裡就有一道突兀的旨意下來,奉聖上口諭,冊封孫家四小姐為正四品婕妤,賜居翠微宮。
穆皇貴妃平淡接下,宮裡卻幾乎炸開了鍋,金良人等人的竊竊私語簡直不能叫竊竊私語,完全是敞著嗓子議論,「這語姑娘可真有本事,幾時不聲不響的勾搭上陛下了?咱們一點風聲都沒聽到!」
尹婕妤坐在連喬下首,悄悄向她透露最新消息,「據說是陛下往太后宮中探病,和那孫姑娘打了幾次照面,孫姑娘還不慎將茶水濺到陛下衣面上,陛下卻也沒怪罪。這不,一來二去的就成了。」
連喬不得不佩服尹婕妤強大的概括能力,短短几句話就將一個娓娓動聽的愛情故事說盡了,而且深諳春秋筆法,十分含蓄的將孫柔語如何使手段勾搭皇帝描摹出來,連喬都想為她鼓掌。
孫淑妃見她們這邊說得熱鬧,遂凌厲的朝這邊望了一眼,冷冷道:「冊封孫婕妤是陛下的意思,諸位妹妹這樣喧譁,是對陛下的決議有何不滿嗎?」
四下里頓時寂靜無聲。
尹婕妤因方才多言,只得訕訕道:「瞧娘娘說的,宮裡多出一位可說話的姊妹,咱們自然高興。」
就算再不高興,也只好憋在心底。
連喬敏感的瞥見,孫淑妃眼底亦有幾分不情不願,看來皇帝留下孫柔語雖在她意料之中,但冊封孫柔語為婕妤卻是她萬萬沒想到的。一上來就是婕妤,比起連喬當初都不知風光到哪兒去了。
連喬也有些出於意外,並非吃味,只是想探究一二。皇帝過來時,她便裝出不在意的姿態問道:「陛下怎麼突然想起封孫姑娘為婕妤,臣妾們都嚇了一跳。」
楚源輕輕抬起她的下巴,「怎麼,吃醋了?」
她要是真吃醋,早恨不得將這傢伙閹掉算了,焉還肯媚意奉上?連喬心念急轉,抓著他的衣角悶悶說道:「陛下先前還說不願見孫氏呢,這麼快就賜她一宮主位了,可知陛下素日都是誑臣妾的。」
「這不還是吃醋?」楚源笑道,手指從她臉頰滑過,「朕總歸是個男人。」
這便是天下男子的通病,多出一咕嚕玩意兒,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也許身為天子理應如此,但這樣只會叫連喬更瞧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