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被她催得無法,只得去庫房取了來,原是玻璃樽裝的一小瓶,上頭用黃紙封住,免得香味散去。
連喬揭開一瞧,咦道:「怎麼還有許多?」
紫玉倒了熱水來,用銀匙舀了兩小勺葡萄酒調入盞中,略微取其酒味而已,遞到連喬唇邊道:「這外國洋酒也就陛下來的時候嘗個新鮮,他們喝都不喝的,嫌滋味古怪,不夠醇厚。」
連喬這才記起皇帝有許久都沒來過了,要不是紫玉提起,她都快忘了這茬——心不在那人身上,來不來自然都不打緊。
喜新厭舊不稀奇,但她如今分明懷有身孕,皇帝卻遲遲不來,這就很值得玩味了。連喬裝作不經意的問道:「陛下近日在忙些什麼?」
「左不過是些朝政上的事。」紫玉陪笑道,似乎有意避開她的視線。
連喬越發生疑,「再忙也總有入後宮的時候,莫非陛下一直歇在孫婕妤宮裡?」
她見紫玉眼神躲閃,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莫非陛下有意避開本宮?」
紫玉撲通一聲跪下,帶著哭腔道:「娘娘,奴婢求您別再多問了,您如今顧著腹中的小皇子要緊,若疑心壞了身子,奴婢們就是萬死也不足惜呀!」
連喬見她分明有事瞞人,也懶得追問,直看向一旁立著的順安,「順安,你是怡元殿最老實的一個,若連你也不肯對本宮說實話,本宮就真不知該相信誰了。」
順安本就生得一團喜氣,此刻兩條眉毛因憂愁擰成八字,反而顯得怪模怪樣。他苦著臉道:「娘娘,您這樣催逼又有何益呢?外頭的動靜無論鬧得如何,和咱們都是不相干的,您安心養好身子比什麼都要緊,畢竟小主子才是您今後所有的指望呢!」
連喬一聽這話大有玄機,漸漸對應了心內那個推測,她試探著道:「是不是本宮家中出了何事?」
紫玉急得推搡順安,「都怨你,讓不說偏要說,存心讓娘娘心裡難過是不是?」見索性瞞不住,只好道:「其實也不算什麼大事,御史台不知哪個混帳參了連大人一本,正趕上連大人進京,要尋那人對質,兩個便鬧得大了些,無非是些口角而已。」
連喬似乎也沒怎麼上心,點了點頭,「伯父功勳卓著,陛下斷不會因一面之詞問罪於他。」
其實這些年參連鉞的奏摺不在少數,都被皇帝有意無意的壓了下來。連鉞乃堂堂一國之將,根基穩固,單憑小小几句攻訐自然無法將其撼動,這次想必也一樣。
連喬未曾多想——她就是想多想也沒法子,朝堂上的事她一介婦人無從干涉,只能聽之任之罷了。
抱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希冀,連喬等著此事漸漸淡去,皇帝再次踏足怡元殿。奈何事與願違,連喬非但疏於見皇帝之面,甚至連耳里聽到的傳聞也一日比一日不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