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微遲疑後,他聽到自己的答案,「好。」
次日一早,連喬就領著紫玉去長樂宮中請安。禁足是皇帝的一句話,解禁也只需要皇帝的一句話,何況皇帝並未對她進行實質上的處罰,所謂禁足,亦假借了保護的名義,一概衣食供奉都是豐足的。
眾人見她旁若無人坐上原先的座位,一個個不禁側目:這連氏昨夜究竟用了什麼高招對付皇帝,怎麼皇帝非但不斥責她,還許她自由之身?
尹婕妤笑道:「昨夜嬪妾睡夢裡聽見車輪滾滾,還以為陛下好容易來後宮一趟,必定往淑妃娘娘宮中去了,誰知今早起來一問,才知道陛下宿在了怡元殿,倒真是稀奇。」
穆氏露出一貫的佛系微笑,「可巧,本宮昨夜也聽見了,可知陛下的心意最做不得准,咱們姐妹還是別妄加揣測為好。」
孫淑妃心內早已翻江倒海,更暗惱連喬如何還得翻身,冷笑道:「咱們陛下最是憐香惜玉的,想來陛下也是念著昭儀妹妹愁悶交加,才不忍心起來。可惜後宮不得干政,不然以昭儀妹妹的聰明口齒,總該為家中申辯幾句。」
見連喬充耳不聞,孫淑妃更加狐疑:皇帝立意要懲辦連家,連喬若趕在這時候求情,皇帝理應一併惱她才對,如今看來兩人卻相安無事,莫非這個連喬狠心至此,連母族都不願伸手相救麼?
越是神秘的事物,越容易令人產生敬畏,眾人見連喬態度淡然,縱有心譏諷她幾句,也不得不咽回去:若連喬真有本事讓皇帝回心轉意,下一波被清算的興許就是她們。
離開長樂宮後,連喬就帶著紫玉來到經霜閣。
吳映蓉額上縛著厚實白綾,歪躺在靠枕上,見了連喬,吃力地想要起身,「姐姐……」
連喬忙按著她,責備道:「你也是,都到這地步了,還來管本宮做什麼?不如保全自己要緊。若你出了什麼岔子,本宮心裡如何能安?」
「只要姐姐高興,我便於願足矣。」映蓉悽然笑道,「你看,陛下到底肯去見姐姐了不是?」
連喬無言以對,皇帝的心太涼薄,唯有苦肉計能令他稍稍動容。唯有讓他瞧見別人的痛楚,他才能有一念惻隱,真不知該說他心軟還是心硬。
映蓉不顧自己傷損,且急著問道:「姐姐昨夜到底怎麼跟陛下說的,陛下願不願饒恕連大人?」
連喬默然,「我沒為家中求情。」
映蓉不覺怔住,訥訥道:「但……」
連喬懂得她的意思,一個女子不念父母,那是大逆不道的罪行,且若無母家支撐,要在宮中站穩腳跟是十分艱難的。但是連喬在見到皇帝的一剎那,就已經斷定出,無論她如何聲淚俱下的懇求皇帝,皇帝都不可能因此放過連氏,甚至有可能調頭就走。
僅僅一瞬間,她便選擇了最利於己的做法:捨棄家族的榮耀和地位,而將一切精力都用來收攏皇帝的心。從某種意義來說,她和楚源是一樣的自私薄涼之人。
第98章 皇子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