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答應她了。」連喬有氣無力的道。照連音那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若不答允,連喬就別想有清淨日子:她要是狠一狠心,大可以將這位親妹妹暗中治死,但,連喬到底下不去手,何況這女人腹里還有個孩子。
「有娘娘的令牌,要出宮是不難辦,只是一旦東窗事發,陛下那裡該如何交代呢?」紫玉一臉愁容的道。
連喬疲倦不言,她雖然是楚源親封的皇貴妃,也不代表處處都要循規蹈矩,遵照楚源的心意去做:她骨子裡本就是頑劣的,這次的事,也許可算作對皇權的一次小小反抗。
至於事發之後會有何後果,連喬還來不及去想,車到山前必有路,到時她總能找到合適的託辭便是。當然,若皇帝根本不記得連音這號人物,事情就更容易了。
是夜星光稀薄,連音悄悄坐上連喬安排的馬車,懷裡揣著一千兩用以謀生的銀票——一部分是她自己攢下的,一部分則是連喬額外的饋贈——悄悄的出了宮,從此之後,她與這四堵紅牆再無瓜葛。
連喬幫她完成這樣一件勇敢的壯舉,自己也覺心神不定,仿佛下一刻皇帝就會突然出現在眼前,質問她為何背叛。
幸好,連音乘坐的馬車順順噹噹過了城門的監察,並未被扣押,也未出現任何紕漏,連喬那顆躁動的心方才漸漸安定下來。
那之後她也一直命人留意宮外的動向,外頭越是風平浪靜,連音的處境就越安全,而連喬也無須擔心後顧之憂。
但這世上並非樣樣事都盡如人意,才不過第三日,紫玉就囁喏不安的進來回稟,「宮外布置的人來報,連美人的馬車不慎駛入西郊的護城河中,連人帶馬都已經溺斃了。」
連喬不禁愣住,半晌才回過神來,「再救不回了?」
紫玉搖頭,並道:「還不止,聽聞那具浮屍已被好事之人送去縣衙,想必不日就能查到身份。」
亦即是說,就算連喬及時派人毀屍滅跡,在那之前,皇帝已可能先得知連音私逃的消息。她忽然說不出心裡是何感覺,是該感慨造化弄人,還是惋惜自己終於犯了一回蠢?
「那麼陛下……」紫玉咬著嘴唇,手裡緊握著的一塊手絹都擰成抹布了。
這件事實在不容易對付過去,就算連喬是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皇貴妃,皇帝真發起火來,要罰要廢都是輕的。
她忽然有些頭疼,擺手說道:「你先出去吧。」
「娘娘……」紫玉到底是擔心她。
「本宮會處理好的。」連喬勉強朝她綻開一個微笑,仿佛是極輕而易舉的事。她心裡當然是拿不準的,這次的事畢竟是她錯在先,她只能用一雙兒女來賭,賭皇帝會不會因一線憐惜而放過她。
等確確實實見到皇帝的面,連喬就猜出他已經知道了大半。做皇帝的人都有股天生的威嚴,而楚源生氣的時候,周身籠罩的低氣壓更是叫人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