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祥死命拽他衣角,生怕他跟德妃鬧翻,又賠笑對著上首道:「多謝德娘娘美意,那咱們便不打擾了。」
瞧瞧,別人的孩子都比他懂事。德妃嘆道:「胤禛,你腦子太熱了,額娘今日也不留你,你回去好好冷靜些罷。」
四阿哥拱手作了一揖,氣沖沖離開,胤祥得一路小跑著才能跟上。
等到永壽宮門前,他小心翼翼道:「四哥,你先回去吧,我自己進去就行。」
他不願四阿哥見到母親憔悴支離的情狀,那只會加深他跟德妃之間齟齬。
適才為章佳氏請脈的太醫正好出來,說是病人已經甦醒,開兩貼藥穩住就沒事了——只是沉疴難除,少說還得再躺幾個月。
胤祥笑道:「是我太著急了,看來沒那麼嚴重,四哥你放心吧。」
四阿哥也不知該以何面目去面對敏嬪——德妃的舉動,似乎證實了她確是嫉恨章佳氏,連請個大夫都不肯,生怕醫好了似的,原來額娘是這般心胸狹隘善妒之人麼?
四阿哥都不知該失望還是該難過。
他握了握十三的手,茫然離開。
胤祥也頗感唏噓,他倒不埋怨德妃冷酷,只是讓四哥夾在其間也太兩頭為難了些——倘若他跟四哥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倒好了,但偏偏不是。
胤祥低著頭走進內殿,章佳氏已然恢復些精神,半靠在榻上由侍女服侍湯藥。
聽胤祥說方才去了永和宮,她手上不禁一晃,顫抖著將湯碗摔倒在地。
胤祥怕她燙著,趕緊找來軟布擦拭,又嗔道:「額娘您怎麼了?這些事讓下人來就行。」
章佳氏又哭又笑,這些年她處處躲著德妃,正因為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可偏偏是胤祥先對永和宮低了頭,那她這些年的堅持算什麼?
胤祥雖然溫厚,但也忍不住嘀咕德妃太過死板,為了規矩就不近人情?
章佳氏尖聲喝道:「不許你再提她!」
胤祥一愣,差點叫地上的碎瓷片劃傷。
掌事的徐姑姑忙道:「阿哥你先出去吧,奴婢來服侍娘娘就行。」
等伺候章佳氏睡下,徐姑姑才輕手輕腳出來。
看胤祥心神不定模樣,料想他是嚇著了,便讓底下人去煮碗雲吞麵來壓壓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