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格格才不聽呢,覺得福晉故意針對弘盼,還想帶上兒子去書房求情,卻被蘇培盛給擋了回來。
顯然蘇培盛也知道這些事,不想讓李氏前去打攪。
李格格氣得牙根痒痒,也只能含悲忍辱地受了,覺得寡母在這座貝勒府實在艱難,人人都踩到娘兒倆頭上去。
夜裡哭了一回,次早起來兩隻眼睛都是浮腫的,難看得不像話,只好在眼周薄施了點粉,又刻意加重腮紅的顏色,好看起來不那麼突兀。
雲鶯過來作客時,盯著她目不轉睛,「姐姐這個妝是怎麼畫的?」
很有唐代那種仕女圖上桃花妝的風致,她覺得可美呢。
李氏覺得她在嘲笑,不由得帶些慍色,「隨便畫的,不值得妹妹費精神。」
雲鶯摸摸鼻子,她真的很喜歡嘛,偏偏周遭的人欣賞不來,可見滿漢一家也只是說說,還有老長的路要走。
李格格懶得敷衍,叫人給她倒了杯茶就離開了。
雲鶯也不介意,自顧自地坐下吃點心。她肯來倒不是跟李氏交好,而是覺得份子錢不能白交,此外聽說東院廚子厲害,以前四阿哥常過來,就有這份手藝的功勞。
挽星看她三下五除二就把盤子裡的點心吃了七七八八,委婉勸道:「格格還是少吃些吧,空著肚子,待會兒還有大宴呢。」
那也是,糕餅果子吃飽了,大魚大肉還怎麼吞得下。
雲鶯見好就收,又看那盤子四面漏風不像話,便把七零八落的糕點換了個位置,搭成中空的寶塔,這般看上去就順眼多了。
挽星:……這下人家該議論李格格小氣了,連點心都偷工減料。
算了反正傷的是李格格面子,關她什麼事,李格格從前也沒少給瓜爾佳主子使絆子呢。
花廳里陸續熱鬧起來,間或能聽到李格格嘹亮的嗓音,刻意要蓋過福晉聲調——雖說她是弘盼生母,可福晉才是這府里的主事人,自然該由福晉負責女眷們的應酬,只是在李氏眼裡,這就成喧賓奪主了,她怎麼肯服氣?
雲鶯料想前廳會有一番刀光劍影,就更不想過去湊熱鬧了,只擦了擦汗,對挽星笑道:「我們在這裡坐坐,待會兒等著開飯就好。」
格格這安分隨時的性子倒也是好的,避免當出頭鳥,也省得被人嫉恨,只是許多事並非你想不爭就能不爭的,等格格誕下子嗣,照樣得面臨這些。
挽星嘆口氣,希望自家主子能快點長大,又盼著她能保持這顆赤子之心永遠不變,實在是矛盾。
雲華輕車熟路尋過來時,雲鶯正偷偷摸摸跟挽星將吊在井裡的一個西瓜撈上來,雖然說是待客的,可她看井底還有許多嘛,先吃一個應該不打緊——反正她也是客人。
眼看著就要到井口了,雲鶯驀地被人拍了下肩膀,唬了一跳差點撒手,虧得挽星眼疾手快撲身救住。
她扭頭看著雲華,埋怨道:「姐姐,你做什麼嚇我?」
雲華笑吟吟的,「看你來做什麼?怎麼,想是熱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