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雲鶯摔倒,趕緊攙著她,又小心地扶上馬車,座椅上早鋪了一層氈褥,好叫她躺得舒舒服服的。
四阿哥則另外叫了一輛,省得打擾她休息,只人雖在前頭,卻不住地掀起簾櫳向後張望,關心之意溢於言表。
覺禪氏看在眼裡,心底那塊大石終於放下。
福晉遠遠聽見車輪碌碌聲,猜到四阿哥回來了,但卻並無動作,也不打算出去相迎。
趙嬤嬤勸道:「您還是打個招呼吧。」
四阿哥今日陪了側福晉一整天,必然心虛理虧,福晉這時前去示好,必然能把他籠絡回房中來——就算不在意夫妻之情,可難道不想再要個孩子?弘暉這般七病八痛的,總歸不怎麼保險。
福晉哂道:「嬤嬤,我有我的自尊。」
四阿哥這樣籠絡瓜爾佳氏親眷,已經讓她無比憤怒——幾時對那拉家的人這樣好過?她兄弟次次過來,四阿哥都擺足了君臣之禮,從無郎舅之誼,那時可還記得她是他的枕邊人?是他相濡以沫的髮妻麼?
福晉深吸口氣,她覺得自己不去責難已經夠忍耐了,若還裝作一副寬宏大量的模樣搖尾乞憐,請恕她辦不到。
她冷聲叫侍女吹滅燈盞,「若四阿哥問起,就說我已經睡下了。」
趙嬤嬤無法,只得原樣把這話回過去,四阿哥也沒什麼反應,只道:「也好,讓你家主子好好歇息。」
扭頭看見雲鶯欲言又止的模樣,失笑道:「怎麼,又想勸爺去正院?」
雲鶯微微臉紅,這人怎麼跟她肚裡蛔蟲似的?
四阿哥握住她的手,深深嘆道:「爺只有一個身子,哪夠你們分的。」
固然他偏寵雲鶯是對福晉不公,但若真箇改變主意去陪福晉,他又覺得對不起雲鶯——雖然未許下山盟海誓,可各自心裡都已把對方視為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他只能選擇遵從最本能的反應。
雲鶯眼眶有些濡濕,顫聲道:「四爺……」
四阿哥輕輕捂住她的嘴,「什麼都不要說,爺知道你的意思。」
她是不願讓他為難,正因明白這點,四阿哥才不容許她將那句話說出來,寧可自己當個惡人。
微笑著將她眼角一點水跡抹去,「別難受了,哭花了臉,爺可不要你。」
雲鶯:……
好好的氣氛都被破壞,討厭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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