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據她所知,阿哥們府上的奶口多是由宮裡指派,也甚少有自己從外頭挑人的。
覺禪氏道:「傻姑娘,額娘先幫你留心揀選著,到時候再以德妃娘娘的名義送來不是一樣?早晚得伺候你,當然得提前相看清楚。」
一個是觀察性情如何,能否長久聘用;再一個,乳母們在正式餵養小阿哥前都得先騰出幾個月的工夫清清腸子,免得把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摻在奶水裡,玷污了阿哥們的脾胃,宮裡孩子嬌生慣養,可不比外頭皮實。
原來還有這麼多講究,雲鶯大開眼界,也就不否認母親做法了。但比起事事交託乳母,她其實更想自己奶孩子——親娘的乳汁是最具營養和免疫力的。
覺禪氏瞥了眼她平板板的胸口,「那萬一到時候不出奶呢?」
雲鶯:……怎麼可能?!
她又不是發育不全,何況這陣子她翻了不少醫書,上頭催奶的秘方寫得清清楚楚呢,這也不是什麼攻克不了的技術難題,至少比牛痘容易太多。
寧願受罪都得自個兒奶孩子,覺禪氏倒不知說她什麼好了,宮裡娘娘哪個不是剛生完就扔到一旁,忙著恢復身段重新邀寵,她倒愛自找麻煩。
雲鶯笑嘻嘻的,「所以您看四爺跟德妃娘娘才不怎麼親近嘛,若四爺是德妃一把屎一把尿養大的,娘娘還會這般麼?」
覺禪氏沉默下來,她懷雲鶯的時候倒是沒想過許多,因為婆婆的漠視,凡事都得親力親為,當時她光顧著抱怨去了,可細細回想,若非經歷過苦難與甜蜜,她跟兒女們之間也不會建立如此親密的感情,至少雲鶯這個小棉襖的存在還是挺令她欣慰的。
覺禪氏唯有嘆息,「你看著辦吧。」
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女兒大了,只好放手由她去。覺禪氏才發現,雲鶯已逐漸長成聰明且極富主見的姑娘,這是她的功勞,還是四阿哥的功勞?不得而知。
雲鶯喜滋滋接過她遞來的布料,準備趁空閒給娃兒縫製一頂俏皮可愛的虎頭帽。
四阿哥什麼都好,唯獨審美太清新雅致,有時候便失於寡淡,雲鶯覺著小孩子的穿著還是熱鬧吉祥點好,便又托覺禪氏從外頭買來些偏俗麗的料子。
挽星雖對主子的審美不敢苟同,卻還是盡職盡責在一旁幫忙。
雲鶯欠了欠身,掰著指頭數數,「貝勒下個月該回來了吧。」
挽星失笑,「您還說不想念,這不天天算日子呢。」
雲鶯微微臉紅,她覺得人性都挺賤的,以前天天膩在一起,她偶爾還會嫌四阿哥煩;如今真箇見不到了,心裡反而跟螞蟻爬似的,老是空落落懸著個洞,怪道孔夫子說唯女子與小人難養,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怨。
又縫了幾針,雲鶯依舊悶悶的不痛快,小肚子那塊總跟墜著點什麼似的,有點隱隱作疼。
挽星咦道:「莫非您傍晚貪涼多吃了那幾塊蜜瓜的緣故?」
雲鶯當然不承認,而且她適才已去過淨房了,並未瀉肚,應該不是吃錯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