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不能細想,細想處處是疑點,可無論如何,最終贏家都是西苑那位,李氏已經被幽禁,再也沒法爭寵,而她也因為趙嬤嬤被四爺嫌惡,如今夫妻間相敬如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難道連她都是蛛網中的獵物麼?
蘇媼感到不可思議,「話雖如此,側福晉怎麼敢拿皇嗣冒險?」
是啊,但凡是個正常人,都知道子嗣才是最大的保障,可弘曜不是全須全尾生下來了麼?可見雲鶯這局賭贏了。
福晉緩緩撫摸坐榻上柔弱的玄狐皮毛,一顆心難免重重沉下。只怪自己糊塗,沒能早早看穿西苑那位的真面目,還以為她就是個傻的,卻不想真正的蠢人哪能在這深宅大院毫髮無損,還得貝勒爺萬般鍾愛。
她才是那個被擺布的傻瓜。
第69章 胎記
頒金節將至, 雲鶯讓人將西苑裡里外外打掃一通,門窗之類也都再擦洗一遍,離她生產雖然過去快半年了, 雲鶯總覺得屋裡仍有股揮之不去的血腥氣, 須得再去去味。
犄角旮旯里自然也該留神,省得有死老鼠死蟲子之類,臭在那裡。
挽星從床底翻出一個油紙包來,聞了聞,沖鼻的藥氣,「主子, 這是什麼?」
雲鶯恍然想起,當初快臨盆的時候,為怕生產困難,曾讓顧嬤嬤去鋪子裡抓了一劑催產藥,可誰知發動起來會那麼快, 後來諸多瑣碎,這事便渾忘了。
雲鶯拿起來嗅了嗅, 一股子中藥材特有的清苦氣味,還帶點香,因笑道:「留著吧,下回沒準還用得上。」
挽星嗔道:「等您再要生孩子,少說也過去一年兩載,這藥力早失效了, 成了渣滓, 還是讓奴婢拿去扔了吧。」
加之劉太醫實在兢兢業業, 雖然回到太醫院,仍時不時差人過來慰問, 還假公濟私送些補品來,想是怕側福晉問罪於他,好在雲鶯這方面還是挺恩怨分明,他不過一當差的,能做什麼主?凡事責其首而寬其眾,既然趙嬤嬤已經伏誅,餘下的雲鶯也就既往不咎了。
想來日後若再有差遣,劉太醫絕不肯違拗。
挽星依言將催產藥一併掃走,殊不知在她離開後,有人悄悄將那個紙包拾起,又快步去了福晉院中。
福晉見到證物,方才深信不疑。
蘇媼面露惱色,「側福晉好大的膽子,竟敢拿皇嗣設計陷害,您一定得告訴貝勒爺!」
福晉哂道:「時過境遷,此事都不了了之了,還能怎麼樣?」
且不過一包催產藥而已,並不能證實雲鶯用過,只瞧劉太醫對她忠心耿耿的模樣,即便捅到四爺跟前,想必也會幫著圓謊。
蘇媼道:「那,趙嬤嬤的仇您就不報了?」
仇?不是自作自受嗎?總歸是嬤嬤先起了害人的心思,才叫旁人鑽了空子,說出去也不占理。福晉嘆口氣,好在經此一役,她對雲鶯有了足夠的戒備,知道對方不像表面看起來那樣天真無知,日後若真有點什麼,也不至於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