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鶯一怔,「她還沒死心麼?」
這個她指的自然是李格格,倘若說此前眾人還存了一絲希冀,可隨著孩子們漸漸長成,弘昐不但行動遲緩異於常人,連話都說不明白,還動不動口角流涎,四爺的一顆心終是漸漸沉下去,而他對李氏最後的情分亦消磨殆盡,每當看到弘昐,就會想起他那個糊塗不懂事的額娘,如何誤人誤己,叫他如何還能對李氏假以辭色?
李氏無疑也清楚這點,但她卻固執地不肯相信,或者說不敢相信,她堅信弘昐的痴傻只是暫時,只要好好延醫問藥,必能恢復如常,為此隔三差五都得在東院鬧騰一番,逼著人給她請大夫,要不就拿剪刀繩索之類鬧著上吊自裁。四爺起初拗不過她還肯聽聽,可隨著大夫們走馬燈似的來了又去,弘昐卻不見分毫好轉,到底不抱指望了。
福晉更是堅定地以四爺為圭臬,四爺都不搭理了,她還憐惜李氏作甚?再說,她可沒忘記李氏坑自個兒的事。
雲鶯向來信奉救急不救窮,已經讓挽星拿了兩三吊錢過去,如今還來,她到底不是金山銀山!
顧嬤嬤亦輕輕搖頭,「李格格當真糊塗,不趁此時博得四爺憐惜,倒尋死覓活作耗,貝勒爺日理萬機,哪管得著她那三瓜兩棗的小事!」
此話一出,雲鶯心裡卻有點微妙的內疚,她明知李氏此舉只會把四爺越拖越遠,但不知怎地,心裡竟還有些慶幸,若李氏當真是個聰明又善解人意的女人,或者四爺也不會轉投入她的懷抱了。
某種意義上,是否她占了李氏的福祉呢?原本李氏該是這個階段四爺最寵的女人,接連給他生了三個兒子,不像自己至今只得了弘曜一個,人人皆嘆貝勒府門庭寥落……
雲鶯忽然就坐不住了,她決定要去看看李氏。
顧嬤嬤苦攔不住,只得加強戒備,多調幾名宮女太監,防著李格格狗急跳牆。
然而面對面地坐著時,雲鶯發覺李氏跟自己想像中完全不同,她以為李氏那麼能折騰,必然還是心高氣傲不肯服老的,也會使盡手段保留當初的嬌艷,但面前不過是個憔悴枯槁的婦人,顧嬤嬤若是沒那幾條皺紋,瞧著興許還比她年輕些呢!
李氏也顧不上搭理雲鶯,只顧將弘昐摟到懷中,警惕地望向對面,似乎生怕兒子被搶走似的,她似乎已不大能認出雲鶯來,目中神色是警惕的、麻木的,好像她倆是毫不相干的兩個人。
雲鶯注意到她抬起手臂時,腕上有幾道明顯的紅痕,不禁駭然,以為是李氏被人欺壓,然而挽星悄悄告訴她,那是李氏自個兒擰的:原來李格格近來脾氣愈發暴戾,起初只是打罵僕婢,可等福晉把她院裡的僕婢換過幾撥後,李氏到底學乖了,知道鬧也無益,逢著心煩意亂難以排解時,便用這般自虐似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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