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幾個月,那外室的肚子該大起來了,到時一併發作也更有理由。
四爺狠狠道:「早晚得把這婦人揪出來,看看生得何等狐媚相貌,把舜安顏迷得神魂顛倒。」
大有幫妹妹出口惡氣的意思。
雲鶯一聽話頭不對,生怕四爺濫用私刑——那女子雖然糊塗死不足惜,可這事的罪魁還是舜安顏,哪有寬其首責其眾的道理。
且同為女子,雲鶯其實很能體諒那外室的苦衷,這個時代又不能拋頭露面,若想維持生計,不抓住一個男人又有何法子呢?舜安顏是否可靠倒是另一回事。
思及此處,雲鶯裝作嫉妒的模樣,「您是想瞧瞧她生得如何花容月貌吧,當真我見猶憐,只怕還覺得舜安顏占了便宜。」
此話一出四爺老不自在,生怕雲鶯多心,他可是行的端做得正,連母雞都不看一眼的,趕緊掩飾過去,此話休得再提。
雲鶯輕輕嘆道:「佟家無計可施,多半還得到宮裡探口風。」
畢竟最有嫌疑藏五公主的就是德妃了,當然烏雅氏雖然出身微賤了些,到底位列四妃,佟家人不敢造次,就怕會讓小佟貴妃趁機找德妃的麻煩,德妃又是個心細如髮的,未必猜不出五公主歸處,到時候鬧將起來,只怕反而弄巧成拙。
四爺笑道:「你以為額娘不知麼?她早瞧出來了,礙著五妹顏面而已。」
知女莫若母,五公主婚事不偕,德妃又豈會毫無所覺,可她也知曉五公主性子傲愛逞能,當初為了這樁婚事母女倆便幾乎鬧僵了,若再弄得天翻地覆,誰知道五公主會幹出什麼事來?德妃再替她著急,也只能徐徐而治。
雲鶯感慨:「可憐天下父母心。」
明明互相關懷,卻因著自尊心的問題彼此皆不肯低頭,反而造成溝通不良,德妃與五公主是這樣,與四阿哥又何嘗不是這樣——只因四阿哥的性子更冷更傲,打小又沒養在一處,德妃更煩惱如何相處罷了。
雲鶯對這位難纏的婆婆忽然多了點體諒,德妃屢屢對她挑刺,又何嘗不是在意四阿哥的緣故,希望能給他天底下最好的,可惜感情的事往往不由人,四阿哥這麼個大孩子,就更不願意走上德妃為他鋪設的康莊大道了,寶劍鋒從磨礪出,如非如此,四阿哥未必能成長為日後那個人人稱讚的帝王。
雲鶯還真有點擔心德妃被貴妃刁難,「咱們不會捅婁子了吧?」
這時候才想起已經晚了,四阿哥白她一眼,又捏了捏她耳垂,「這你就不必管了,額娘自有法子應對。」
德妃久居深宮多年,打太極的功夫早已臻入化境,小佟貴妃絕非她對手,何況這位的脾氣本就比她姊姊更細膩柔和,康熙這麼多年不許她生孩子,想必她早就瞧出來了,她是萬萬不肯得罪一個有孩子的寵妃——誰知道呢,日後恐怕還得仰人鼻息。
四阿哥微微笑道:「咱們靜觀其變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