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雲鶯跟福晉進宮一趟,明顯鬆了口氣,臉上自然而然露出喜色來。
四爺瞧見她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就來勁,掐了掐她臉道:「看得怎麼樣?」
他自己還沒見過那幾個未過門的「侍妾」呢,雖則德妃也給他下了帖子,四爺只以朝政繁忙為由婉拒了——根本他就沒打算府里再添新人,若是為子嗣艱難,老八膝下一個都沒有,他好歹算有三個,人家都不急,他有何可急?
何況,四爺已經自請下月前去查探黃河河源,並繪製成圖進獻,這原是個苦差事,皇子們都不願意插手,康熙只指派了一個二等侍衛拉錫,可四爺想著,水利河工向來關乎民生大計,若此事辦得不好,恐怕貽害匪淺,辦得好也罷了,且他甚少有能單獨出門的機會,以往不是隨皇阿瑪出巡,就是跟老三他們領命去皇陵祭祀,又怎及辦幾件實事來得體面?
四爺把這話一說,康熙自然欣慰不已,幾個兒子中,老四在他看來是最踏實厚道的,雖然未具經世之才,當個能臣綽綽有餘,看他素日跟太子交好,也有心讓他助其膀臂——康熙近來雖對太子頗有猜忌,可說到底,也想不出比保成更適合當儲君的。
四爺謝了恩,又再度重申自己不缺內眷,選秀之時無須為他留心了。
康熙打趣道:「朕卻風聞你額娘幫你挑了好幾個人,皆是絕色。」
四爺氣定神閒,「兒只聞色是刮骨鋼刀,不願為此亂了心智,更不願有負皇阿瑪所托。」
康熙笑道:「不是因為府里那位如花美眷?」
四爺微微臉紅,「她倒不是愛吃醋之人。」
這話當然是給雲鶯臉上貼金,然而如今瞅著嬌妾臉上喜滋滋模樣,四爺不免懷疑起來,也許他錯估了雲鶯心胸,她當真海納百川?
故而才有方才一問。
雲鶯微微抿唇,「模樣不消說是極好的,您見了就知道了,可見艷福不淺呢!」
居然這樣豁達,四爺冷哼,「也好,那爺就等著你笑納。」
本是氣她太過賢惠,然而雲鶯太過遲鈍,壓根沒察覺出四爺情緒,反而在那自顧自盤算新人入府該賞些什麼東西:不能太過簡薄,側福晉的位份在這兒呢;也不能太隆重,壓過福晉就有失禮數了。
忽然感覺一陣吃痛,原是四爺在她腰間重重擰了一把,雲鶯仿若踩著尾巴的母貓一般驚叫起來,「您做什麼?」
見四爺氣色不善,雲鶯方才後知後覺,笑著戳了戳他胸口,「難道怕我謊報軍情?」
四爺真懷疑她腦子怎麼長的,非得南轅北轍嗎?
好在雲鶯隨即便粲然一笑,轉口道:「不過嘛,終究是白玉微瑕,一個臉上有點麻子,另一個嘛,下巴足足有這麼寬,您見了一定會吃驚的。」
自個兒覺得樂不可支,捧著肚子坐在地上。
四爺心上的陰霾一掃而空,「你就為這個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