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里總把陪床說得如何動聽,仿佛產婦有了丈夫的鼓勵就能瞬間迸發無窮的力量,但在雲鶯看來還是留白更好,至少讓四阿哥保留一點美好的想像,否則日後回想起來,怕是連上她的床榻都有心理陰影了——誰生孩子都不會美如畫,甚至連最基本的體面都很難做到,不說披頭散髮汗流浹背,有時還有大小便失禁的呢,就算沒有屎尿橫飛,本身殿裡的氣味就夠難聞了。
但幸好雲鶯並非頭遭生產,多少有些心理準備,只是雙胎仍叫她有些緊張,怕胎位不正,這時候又照不了彩超。
於是挽星同幾個嗓音柔美的侍女不停在一邊幫她打氣,異口同聲,又那樣洪亮激動,弄得雲鶯很有些囧,好像她不是生孩子,而是在賽場上為國爭光。
顧嬤嬤則在廚下幫她準備膳食,拳頭大的紅糖發糕,蒸得滿滿的蛋羹,以及一碗碗燉得釅釅益氣補血的人參湯。
想著生孩子是個重體力活,雲鶯先將那糕狠勁吃了幾塊,又揀了一盤叫給馬婆子送去——不光她得補充能量,人家也一樣,萬一是個低血糖的手抖怎麼辦?
她可不想馬婆子剪多了……
馬婆子似乎比雲鶯還要緊張,謝恩的時候聲音都在顫抖,她太知道這樁差事的重要了,倘若側福晉有何不測,別說她拿不到賞錢,恐怕連性命都得折在這裡。
何況四爺並不知道這事,萬一發作起來,不全都成了她的責任麼?
馬婆子暗暗叫苦,後悔不該貪圖蠅頭小利,被七側福晉哄上賊船,還是老家省心,這深宅大院哪是她一個賤民配混的?
奈何開弓沒有回頭箭,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下去。
馬婆子正準備喝口烈酒振作精神,忽見一個小太監匆匆過來,塞給她一張字條。
她認得這是四爺跟前得臉的太監,仿佛還認了蘇培盛當師傅呢,只可惜……馬婆子訕訕道:「老奴不識字。」
小太監無法,只得附耳低語了幾句,馬婆子唯唯諾諾,一顆心倒是安定下來。
雲鶯隔窗瞧見她嘰嘰咕咕,咦道:「你跟誰說話?」
馬婆子笑著幫她掖掖被角,「沒什麼,側福晉寬心便是。」
莫非福晉那邊加大了利誘的分量,可也犯不著這麼臨時抱佛腳。雲鶯無暇思量許多,只將太醫端來的一碗烏沉沉的湯藥一飲而盡,這藥大抵真有些奇效,令她渾身暖融融的而又帶點麻醉感,想是避免生產時太過痛楚。
雲鶯亦做好壯士斷腕的準備,沉聲道:「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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