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家主有所不知,我家祖籍潁川。」
糜竺微微一怔:「這……」
「我與拙荊相逢於微末,一路扶持到現在,曹公如今雖為東郡太守,可東郡農桑停耕許久,民不聊生,路邊骸骨無數,主公看了心中沉痛不已,當初潁川一戰,主公雖然下手狠厲,可說到底,他不過陣前小卒,能做的也不過為君分憂罷了,如今我身為潁川人士,對主公功過尚不在意,其它不了解內情之人如何看法,又何必去在乎呢?」
郭嘉說話的速度並不快,若阿婉在此,該很輕易的發現,這說話的語氣與她在馬車中寫信時一模一樣。
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悲憫之感。
糜竺聞言,果然臉上露出觸動的神色來。
「說來不怕糜家主笑話,人人都道主公在潁川戰場殺義軍人頭過萬,可如今主公座下卻偏偏潁川人士最多。」郭嘉一邊笑一邊無奈的搖頭。
四大謀士,除了程昱,其它三個人都是潁川人。
「潁川戰場一共死傷才不過萬餘,總不見得全是主公一人所殺。」
糜竺仰頭嘆息一聲:「所以世人以訛傳訛到最後,好話都變成壞話了。」
「糜家主所言極是。」
沒了曹操殘暴的形象,糜竺對郭嘉的態度也緩和了許多。
「如今東郡發展尚算順利,拙荊於農桑之事多有奇思妙想,有了多餘的馬草,我們便考慮組建騎兵了。」有寒暄了幾句,兩人終於將話轉到了購買馬匹這件事上了:「如今騎兵人數逾千,馬匹不過百餘,實在差的太多了。」
數量有些龐大,糜竺有了點興趣了。
「說起來,拙荊與糜家還是有些淵源的。」
糜竺端起茶碗的手在聽見這句話時,不由的微微一顫,抬眼看向郭嘉:「哦?」
「當初與我定親的乃是姜氏女,糜家有一分家的女子恰好是姜氏二郎的妻子,後姜氏女出了意外,恰好拙荊曹氏逢難,他們便將曹氏嫁給我了。」郭嘉說的風輕雲淡,可其中關竅卻絕不和平。
糜竺一耳朵就聽出來了。
不過既然郭嘉願意將這話拿出來說,也就證明這段關係是可以拿出來用的。
「對曹氏來說,姜氏亦是娘家,糜氏女自然也是她的嫂子。」郭嘉笑了笑:「拐著彎的,我們與糜家主還有點親眷關係呢。」
糜竺眯了眯眼睛。
這句話就有意思了。
親眷關係?
曹氏是東郡太守曹操嫡女,卻逢難時被姜家許配給郭氏,如今他們夫妻感情和睦,曹氏也回到曹操身邊,可卻又拿姜氏的身份做文章,和糜氏扯上關係,這豈不是暗示他,曹操願意與糜氏的關係更進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