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我追尋到華佗先生的蹤跡,便往徐州去了,此次蝗災,徐州許多豪門未曾聽信師父所言,以至於損失慘重,這些日子徐州已經發生了大大小小十數次暴動,我去時,途中路過一村莊,恰好碰上季珪在家中彈琴,我如今拜在長歌門下,對樂也有些研究,季珪琴音清澈悅耳,我便斗膽上門與之相識,孝先則是我回程時在路上碰到,他本想前往荊州投奔劉公,後又預備轉往兗州,途徑豫州,恰好被我碰上了,這二位兄長皆是有才學之人,便相見恨晚了,後又勸說他們跟隨徒兒回來,這才晚回來了幾日。」
諸葛亮說道這裡的時候,眼睛發亮,可見對這二人十分推崇。
說到後面,諸葛亮又抿嘴淺淺的笑了笑:「誰曾想半路接到師妹手信,說師父做了豫州牧。」
「這些日子發生許多事情,師父也是來不及告知你們一聲,便急匆匆來了豫州。」阿婉對著諸葛亮笑了笑,臉上的悠然卻看不出絲毫的焦急。
諸葛亮聞言也不由得嘆息一聲:「師父之事我已在一些流民口中聽見了,我也不曾想到,陛下竟然會真的拿玉璽來救治師父。」
阿婉點頭:「陛下赤子之心,只可惜……」
她唏噓一聲,卻並不準備繼續說下去,轉而說道:「你師妹此時正在後院整理竹卷,你去看看她,正好我也與二位先生說說話。」
「是,師父。」諸葛亮臉色肅了肅,起身行禮後,又轉而看向自己帶來的兩位好友:「二位兄長原諒,我先告退。」
說完,便抬腳離開了。
偌大的正廳中,此時只剩下阿婉和毛玠、崔琰三人。
當然,角落裡還站著等待服侍他們的僕從。
「阿亮對兩位先生推崇備至,可見兩位先生確有過人之處,我如今剛剛行豫州牧,不知二位先生可有興致出仕?」阿婉也不與他們客套,直接了當的問道。
兩人聽見阿婉這麼直白,都不由得露出詫異的神色來。
只是,很快就收斂回了臉上的表情。
「咳。」很快,其中一位輕輕咳嗽了一聲。
他面容白皙,眉目舒朗,背脊挺直,哪怕只是隨意坐著,都有一股說不出的美感。
他身上的衣裳雖然並不華麗,卻可以看出用料極好,十指細長,除了指尖握筆彈琴起的繭子,其它處都嫩滑無比,可見來此之前生活並不差。
阿婉瞬間瞭然,這位應該就是大士族清河崔氏子弟崔琰了。
只見他緩緩開口:「如今豫州滿目瘡痍,民不聊生,良田盡毀,河道乾枯,南有呂奉先強占汝南,東有揚州袁術,西有荊州劉表,不知婉夫人覺得豫州近況有何解,對日後可有什麼打算?」
阿婉眉尾一顫。
這算是入她座下之前的考驗麼?
她笑了笑:「你們都覺得豫州如今很慘,可我卻覺得正好。」
崔琰挑眉:「哦?不知夫人何解?」
「這世道,指手畫腳的人太多,我倒是更喜歡如今的豫州。」
崔琰旁邊的毛玠皺眉:「難不成,夫人竟然覺得豫州如今這般民不聊生竟然是好事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