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人一牛,還人一馬。」孩子們也搖頭晃腦的齊聲朗讀。
「往而不來,非成禮也。」
「往而不來,非成禮也。」
「知恩報恩……」
朗朗讀書聲在這個小小的角落裡響起,但凡路過的行人都會不自覺的慢下腳步,傾聽片刻後才又悄無聲息的離去,腦袋還順著孩子們的讀書聲左右搖擺,那淌過泥濘的雙腿,此刻走的極為輕快,可見心裡頭是高興的。
是啊,看到娃娃們讀書,哪怕不是自家的娃娃,老百姓心裡頭都是高興的。
早兩年都不敢想像這樣的日子。
那時候到處打仗,能有一處安置且不被拉壯丁,有兩口對付著,就已經是好日子了。
「甄娘子?」
就在甄氏看著孩子們讀書看入神的時候,旁邊突然傳來一聲遲疑的呼喚。
甄氏回過頭,就看見一個穿著青色長袍的男子正站在不遠處看著自己,瞧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了。
男子湊上前來:「子健見過娘子,上次一別,沒想到再見已經在府城了,前次多謝娘子收留之恩。」
甄氏反應過來,眼前的男人正是上次迷路了的曹植,連忙還了個禮:「無需道謝,舉手之勞罷了,說到底,我也是託了你長姐麾下將士們的護送,才能平安到達許都。」
曹植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
不管外人再怎麼將兩曹看做是一體,他們自家人知自家事,兩曹不僅不是一體,甚至還處於敵對狀態。
當然,就目前看來,是曹操單方面牴觸曹婉,曹婉對曹操則處於時刻觀察,不會撩撥的狀態,但一個垂垂老矣,一個年輕力壯,還是讓曹操對曹婉產生了深深的忌憚。
曹操一心想要打江山,滿心的統一大業。
當年放孫策歸吳,還將自己的女兒嫁給了孫權,按理說兩家該是聯合狀態,可偏偏,孫策那邊這兩年多少有點陽奉陰違,曹貞自成婚後,因為阿婉和曹昂的鬥爭,就出去散心去了,到現在只偶爾有家書傳來,人倒是一次都沒出現過,若不是阿婉說曹貞還好好的,恐怕曹操都以為曹貞沒了。
「娘子出來是有什麼事麼?」曹植不想過度談論自家的事:「可有什麼煩心事,子健不才,若有什麼為難之處倒是可以幫助一二。」
甄氏搖搖頭:「只是與嫂子出來走一走罷了。」
她在冀州身份特殊,又是寡居,輕而易舉不出門,到了許都倒是心境開闊許多,此時倒也能與曹植說笑兩句,她轉過身,看向那群讀書的孩子,忍不住開口說道:「別看冀州牧是女子之身,可心內溝壑卻是許多男子都比不上的,世家大族藏書萬冊,為的不過是自家子孫開智明理,而冀州牧大人,卻願意座下弟子教化百姓,且不論旁的,光這一點,我便是極佩服的。」
曹植聽了點了點頭,十分贊同:「是啊,我最佩服長姐的,也是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