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念頭也只是一閃而過,畢竟若不是婦人心腸,今天痛若斷腸的就是他了。
阿婉挽救了那些便宜弟弟的性命,奈何並非每個人都心懷感恩的,至少曹丕對阿婉的『救命之恩』就很是嗤之以鼻,昨夜曹操第一個遇見的是曹彰,便是要動手,第一個死的也是曹彰,他當時沒有出門,若是真心想躲,未必活不下來,況且曹彰傻大膽,又不是蠢的,不可能任由阿父殺了自己,連掙扎都沒有。
而曹彰就不同了,他是真的從阿父的劍下撿回一條命。
與躲在後面的曹丕不同,他直面阿父的劍,那一刻,他清楚的知道,阿父是真的動了殺念的,他便是能躲,也不該躲,否則的話,惹了阿父震怒,說不得還會牽涉到阿娘和他的兄弟們,縱然他與弟弟們關係不太好,卻也從未想過要他們死。
所以曹彰是真的嚇壞了。
不管之前對曹婉這個嫡姐有多麼不滿,此時此刻,他心底也只剩下那個背著他一把攥住阿父手腕的偉岸身影了。
曹植就更別說了。
他本來就是阿婉的小迷弟。
而且曹操來時,他已經睡下了,等知道昨夜兇險時,已經是天亮之時,所以他倒是沒留下什麼心理陰影,只是對曹操的王位愈發的不敢染指。
他的兄弟們為了王位爭的面紅耳赤,他不是傻子,相反,他比誰都聰慧,也比誰都看得清,他不願困獸之鬥,所以早早選擇放手而冷眼旁觀,長姐穩坐釣魚台,便是父王,如今的突然暴怒,不也是因為長姐太過強勢,而他反抗無能麼?
說到底,秦嶺一脈是長姐最大的底氣。
那一對精兵強將,人數雖然不多,卻抵得上千軍萬馬,更別說她手下還是數十萬的大軍,盤踞北方,截斷了阿父北上之路,烏桓終究成了可望不可及。
王府氣氛壓抑,曹植連書本都看不下去了,索性拋下侍從獨自出了家門,在街上慢慢晃悠著。
另一邊,甄氏自從到了許都,就一直很少出門,安心做一個孀居之人,上次與長歌門弟子偶有一次交談後,又與長歌門有了聯繫,如今在他們的幫助下,已經修繕了別院,收了兩個女弟子,都是小官之家出身。
她倒是想學長歌門弟子一般,教授一些普通百姓,奈何她到底還得顧忌親眷們的想法,所以乾脆教導一些能教導的小娘子,如今一段時日下來,也覺得寡居生活不再那麼枯燥,每日日升讀書,日落而眠,竟比當初在內宅生活時更加輕鬆。
如今生活上了正軌,心思放鬆之下,她也有心情出來走一走了。
只是卻不想,這一出門,便碰上另一個神思不屬的人。
曹植也沒想到這般巧,一出門就碰上帶著侍女的甄氏,二人遙相對視一眼,他急急的走過去,同甄氏打招呼:「甄娘子。」
「公子。」甄氏也屈膝給曹植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