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許時頭抵在江運肩膀處,聲音有些悶悶的。
江運笑了一聲:「走著來唄,和老師說一聲去洗手間,偷溜著跑了,還好去得及時,不然老高都被你嚇得要打120了。」
「對不起。」許時沒由來說了句。
江運腳步一頓:「學霸,你沒事兒倒什麼歉啊,這有什麼事兒,情緒激動而已,誰都會有。」
許時沒吭聲。
江運背著人路過宿管窗戶時,和人打了聲招呼,單手托住背上的許時,把兜里假條拿出來。
接著又把人往上託了下,繼續剛才話題說著:「不過你下次再碰到這種情況,用手或者紙袋子罩頭上,會緩和一些,只是呼吸性鹼中毒,沒有給任何人添麻煩,所以你不用道歉。」
許時『嗯』了一聲:「你知道好多。」
江運一手扶著他一手拉開門,而後把人帶到屋裡坐下才鬆了口氣。
他也是這時候才意識到他出了一身冷汗。
許時就那麼靜靜地坐在板凳上,視線失焦。
他不說,江運也沒主動去問,他拎著板凳輕輕在許時面前放下,面對面坐著,牽著他的手一下一下給他按著手。
「江運。」
許時忽然叫了他一聲。
「我在呢許時,」江運停下看著他,「有何指示?想喝水還是想睡覺?」
「都不想。」許時搖搖頭,拉了他一把,把頭埋到江運身上,「讓我抱一會兒。」
「就抱一小會兒。」他又小聲補充了一句。
江運垂眼望著許時頭髮,伸手輕輕捻了一下,他想,就算抱到晚上不讓他睡覺他也答應。
大約還沒兩三分鐘,許時便鬆開了手,誰知下一秒,那雙溫暖的手掌又把他重新按回到懷裡。
緊接著江運彎下腰緊緊抱著他:「再抱一會兒,是我剛剛嚇著了。」
許時被熟悉的洗衣液清香撲了滿懷,那是一種帶著心安的味道,每次都會讓他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許時搭在他身上的手慢慢縮緊:「你嚇什麼,倒的是我。」
正說著,他頭髮被作亂的手胡亂揉了一通,只聽江運說:「要是別人,我倒不至於那麼慌。」
許時心口一悸,抬頭看向江運時,一錯不錯地撞入他的眼睛裡。
江運視線灼熱,盯著他一字一句地說:「就因為是你,所以我才會害怕。」
許時眼眶倏地有些發酸,他扭過頭緩了一會兒,說:「江運,怎麼辦?」
「有人找我,還拿著親子鑑定。」
「我不承認,他說下次要帶我一起去,可我不想,我不認識他。」
江運身形一僵,他忽然就明白了為什麼許時情緒會那麼失控。
一個從出生起十幾年就沒見過的人,在某天打聽到了你的下落,甚至毫不畏懼地當眾取走頭髮做鑑定,之後還找到了學校。
在此之前,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不知道他來的目的,不知道他是個怎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