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苏夫人和皇后并非同母所生,但好歹都是出身国公府,而这一辈中,只有苏韶棠一个嫡女,让庶出嫁给沈玉案做嫡妻,哪怕是皇后也开不了那个口。
马车很快就到了公主府。
公主府自然气派,朱红色大门前有小厮在迎客,沈玉晦刚下马车,林松青就奔过来,还未到跟前,就见马车中婢女掀开了马车帘子,苏韶棠施施然地被人扶着下来。
林松青的脚步戛然而止,立刻变得拘谨起来。
半月前,沈家嫂嫂给他的印象太深,让林松青不敢在苏韶棠面前放肆。
林松青不断地给沈玉晦使眼色,搞不明白,沈玉晦怎么将沈家嫂嫂带来了?
苏韶棠扫了眼林松青,才懒得和小屁孩玩,对沈玉晦:“你和他去吧。”
沈玉晦有些担心:“那嫂嫂?”
络秋这时已经将请帖递给了门前的小厮,苏韶棠冲着来人颔首:“这不是有人来迎?”
沈玉晦还是放心不下,珺阳公主可不是好相与的性子,他怕到时嫂嫂会吃亏。
林松青不动声色地扯了下沈玉晦的衣袖,沈玉晦就好似感觉不到一样,低声说:“明泽也该去给公主请安。”
苏韶棠没管他,又不是小孩子,想去就去呗。
一行人被领着往府内走,林松青无奈,只能跟着一同进去,途中扫过风景,苏韶棠就猜出这位公主也是喜欢享乐的主,这公主府处处摆设可比侯府好多了,苏韶棠幽幽地说了声:“沈玉案的眼光真差。”
沈玉晦只当没有听见。
公主府中很是热闹,来来往往的皆是人,绕了一行路后,才发现婢女带她们去的不是什么大厅,而是公主府中的马场。
高台上摆了案桌,而在场地上已经架起了铜锣。
公主府很大,苏韶棠已经走得累了,她抬眼就瞧见了珺阳公主,那是位明艳的美人,头顶戴了琳琅的首饰,也未曾压住她的颜色,她斜眸看过来:“这便是安伯侯夫人?”
那神情和语气,让人觉得不到半分善意。
苏韶棠很累了,随口应下:“是啊。”
说话时,她朝场地中看去,瞧见一群正当少年的人,十分养眼。
一时,珺阳公主只能看见她的侧脸,苏韶棠这张脸生得当真好,芙蓉娇色,肤如凝脂堪可形容,软嫩得让人对她提不起一丝脾气。
珺阳公主不知为何忽然消了声,沉默地让苏韶棠坐下。
苏韶棠是个自我的人,才不管珺阳公主在想什么,坐下后,哪怕很累了,她也不曾让自己没有骨头一样地瘫在位置上。
四处都是人,她脊背挺得笔直,一路都遮着油纸伞,妆容一丝不苟地贴在脸上,连根发丝都没有凌乱,就这份姿态,让不由自主瞥向她的珺阳公主不着痕迹地挺了腰杆。
见这二人相安无事,一路跟来的沈玉晦松了口气。
珺阳公主也注意到了他,没忍住哼了声:“平日中很少见你,今日倒是难得见主动来见我。”
她对沈玉案欢喜,也曾想先从沈玉晦身上曲线救国,但沈玉晦有些孤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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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中能躲就躲着她,今日倒好,生怕她会把苏韶棠怎么样似的,居然一路护着过来!
沈玉晦抿唇:“来了公主府,自然要来给公主请安。”
这场说辞,珺阳公主根本懒得听。
苏韶棠见不得旁人欺负她的人,拧着漂亮的细眉看向珺阳公主,打断了她继续要说的话:“公主请帖中说让我们来凑热闹,怎么还不开始?”
珺阳公主一顿,没成想苏韶棠不仅没有避开她,反而对她一副坦然,好似根本不知她爱慕沈玉案一事。
自从沈玉案成亲,这些时日,她总听一些人劝她放宽心,或者说苏韶棠也就是借了皇后的风,看似劝慰,但分明是存了看笑话的心,明知她心中介意,还次次都要在她面前提起。
以至于她现在一听见旁人安慰她就觉得厌烦。
她想过苏韶棠成亲后对她的态度,拘谨、避让,或者是炫耀,但完全没想到她会是这种态度,根本没将这些当一回事。
不得不说,这番态度反而让珺阳公主自在很多,心情一好,她也懒得计较沈玉晦的小心思。
珺阳公主看了眼苏韶棠,就见她的婢女在帮她将茶叶撇净,怀着不明的情绪道:“你倒是挑剔。”
苏韶棠不回这话,她有这个资本,挑剔不是很正常?
而且,苏韶棠觉得珺阳公主有点烦人,底下的沈玉晦等人也都进场,她头也不转地说:“蹴鞠开始了,公主快别说话了。”
她说得娇气,分不清是抱怨还是撒娇,珺阳公主噎住,恼瞪了她一眼,这么多年,可还没人敢嫌弃她!
不过,珺阳公主朝苏韶棠看了一眼又一眼。
今日很热,她额头溢出涔汗,汗一流,脸上的妆都要跟着花了,怎么苏韶棠的妆容一点都不带变化的?
珺阳公主有心想问,但苏韶棠一心都在蹴鞠上,再想起苏韶棠刚才嫌她话多,珺阳公主一时也不好说话,只能在心中憋屈。
就在苏韶棠一心欣赏蹴鞠的时候,安伯侯府。
常管家卸着侯爷的行李,沈玉案等了片刻,没等来府中的动静,他若无其事地问:“夫人呢?”
“夫人和小公子去珺阳公主府了。”
沈玉案刚要进府的步子一顿,回过头,淡淡地问:“去公主府做什么?”
“珺阳公主设宴蹴鞠,特意邀请了夫人和小公子。”
沈玉案皱了下眉,不知在想什么,他不再往府中去,而是转身朝外走,常管家一脸不解:“侯爷刚回来,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