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寶貴的人生經驗,有的會懂得傳給自己的孩子,這樣的人,就已經是頂頂聰明的人了。
更多的,他們只是自己吃了苦頭自己記下了,根本不知道要一代一代的傳下去,因為,他們的父輩祖輩,也從來沒有傳授給他們什麼「經驗」,他們也就不知道要將這些經驗化為寶貴的知識傳給後代。
一個沒有吃過糖的人,是永遠不知道甜滋味的。
至少,趙椽子的父母爺奶是沒跟她傳授過什麼經驗的,她連一雙草鞋都不允許擁有——她曾經用野草自己給自己編織了一雙草鞋,結果被娘拆吧拆吧編織到自己的草鞋裡面去了。
趙椽子生而知之,是以她活的清醒且明白,自己保護自己,從不讓自己去涉險。
小孩子的命真的是太脆弱了,經不起哪怕一丁點的傷害。
這個時節的螞蚱還是挺多的,螞蚱是蝗蟲的俗語,捉來的螞蚱,大的可以自己留下,田頭有還未熄滅的火堆,她可以拿到那裡去燒熟飽腹,小的,就只能拿回去餵家裡那隻快要老死的禿毛母雞了。
還好這個時代沒有敬蝗神的習俗,否則,要是被村民看到她燒蝗蟲吃,估計早就把她拉到祠堂祭蝗神了。
遠處的草叢裡,傳來輕微的草葉摩挲的窸窣聲,趙椽子立馬警覺起來,也不管什麼肥螞蚱了,抓著草編的小籃子就死命往回跑,頭也不敢回。
窸窣聲更響了...跑出草叢了...朝她撲過來了!!
趙椽子只覺天要亡她,她恐怕是活不成了......
倏地,一聲男人的爆喝響起:「畜生!找死!!」
趙椽子在絕望中聽到身後「嗷嗚」一聲慘叫,這聲音似狗更似狼,從喉嚨里壓擠出嗚咽聲,滲的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趙椽子喘的跟個破敗的風箱似的,呼吸間心肺里火辣辣的疼,她跌坐在滿是砂礫的土地上動彈不得,長期的營養不良,讓她個五歲大頭娃娃看起來像個三歲的。
趙椽子腿肚子打顫,耳蝸尖銳的蜂鳴,她忍住眼前一片眩暈的花白,面帶驚恐的回頭去望,只見一個身穿短褐腳蹬草鞋頭戴破爛斗笠的漢子正將一把鋤頭掄的起勁,「砰砰砰」的砸著一頭...狼狗?
耳朵直立,尾巴垂直,毛色黃黑,看特徵好像是狼,或者是狼狗。
應該是狼狗,趙椽子更願意相信這是頭狼狗,而不是狼,否則就太可怕了。
狼是群居動物,殺死了一頭,會招來狼群報復,趙椽子可不想半夜有狼群襲擊村子,最後被狼群給撕吧撕吧吃了。
掄鋤頭的漢子似乎是他們村裡的男人,黝黑的臉跟她一樣瘦的皮包骨頭,她不認識。
那頭狼狗被砸的在地上打滾,看得出來它努力想要爬起來逃離漢子的鋤頭,但這漢子總能在它爬起的瞬間再將它給砸回去,砸的它只能嗚嗚嗚的叫喚,這叫喚聲也是一聲比一聲弱小,最後不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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