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大娘一路上都在留意趙椽子,趙椽子跟她以往見過的孩子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你要問具體哪裡不一樣,夏大娘就會回你一句:
哪哪都不一樣!
看著她,夏大娘就忍不住的去猜她心裡在想什麼,下一步要做什麼,這麼做的意義是什麼。
自己的這個明顯心思,夏大娘自己都驚奇不已。
除了她侍奉的主子,對旁的什麼人,她還沒起過這樣稀奇的心思呢。
拿個小丫頭片子跟主子們比,這難道不稀奇嗎?
夏大娘簡直稀奇死了:
這哪裡是才剛買來的小奴隸,就跟是她帶人一路特地護送的主子小姐似的。
此時,夏大娘看趙椽子臉上一變再變好奇又瞭然的神色,就笑著解釋道:「這個兄弟是老陳的同族弟兄,咱們進出,都會給些面子。」
趙椽子裝作害羞的跟夏大娘笑笑,不再探頭探腦的往外看。
夏大娘捏捏她的小鼻子,笑罵道:「小機靈鬼兒!」
更愛了。
牛車進了城,緩慢行駛過並不平整更不寬闊的街道,在一方夯土築起的小院門前停了下來。
此時天已經徹底黑了下來,小院門前掛了兩個紙糊的灰色圓燈籠,燈籠里燃著昏黃的光,門半掩著,因為門縫裡有光射了一道寬寬的細線出來,投在黑漆漆的泥地上。
推開門,小院裡燈火通明。
因為趙椽子沒有鞋子穿,她是光著腳被夏大娘抱出趙家的,此時也是夏大娘一路抱著她進了小院,然後進了堂屋。
她將趙椽子放在一張矮榻上,然後沖外面喊:「水可燒好了?回來了多少人?來個說話的。」
一個身形粗壯一臉橫肉的婆子滿臉堆笑的上來回話:「娘子回來了?水都燒好了,不耽誤娘子使用。娘子是最後一個回來的。」
夏大娘點點頭,對這個婆子道:「我帶著這個先去洗,你去給找身衣裳來,要細麻布的。」
這婆子早就注意到趙椽子了,她見夏大娘抱著不撒手,就知道這是個好貨,又聽還要細麻布的衣裳穿,就知道這定是個緊俏的了。
婆子忙答應著去照辦了。
趙椽子乖乖坐在矮榻上看夏大娘吩咐人去做事,順便快速打量這屋子。
這是三間打通的土坯房,抬頭能看到房梁,房梁之上黑布隆冬的,房間並不算寬敞,目測大約三十來平的樣子,中間是待客的堂屋,左邊側間是臥房,有床、箱籠和盆架子,盆架子上空著,右邊側間是廚房,有兩口連體的鍋灶,鍋灶旁堆著柴禾,鍋灶對面有木板架子,架子上擺滿了各種罐子和碗盆。
趙椽子視線又回到鍋灶上,鍋灶口裡架的是...陶器,應該是陶器,陶器下面有火煙和熱氣升騰上來,帶著濃濃的米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