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娘子道:「行了,時辰是不早了,我也就不留你們母女二人晚膳了,你們自去吧。才家媳婦,你和你妯娌帶著硨磲去給公子鋪床疊被收拾內室,許廣氏你帶著兩個人和霜華、金書去安置公子的衣裳鞋履,川川,你隨我去公子的書房。其他人都幫把手,抬抬箱籠歸置歸置金石器物,一切從簡,先讓公子過了今夜明日再說其他。」
說罷,也不再管還跪著的母女二人,帶著人手自去了。
有鄭娘子這一通立威,所有人都聽話的麻利分散開來按照她的吩咐自去忙去了,許廣氏先讓她挑出來的人帶著霜華和金書先去,自己留下來將許二媳婦和許蘭兒扶起來,勸道:「跟你說了,不要急,不要急,公子才來,哪裡顧得上婢女的事,這下好了,被做了筏子了吧?」
許兒媳婦好懸沒放聲大哭,被趕忙自己用手給緊緊捂住了嘴巴,抽抽噎噎道:「這也太欺負人了,太欺負人了,咱們許家好歹是伺候了三代國公爺的老人了,我家大伯更是隨國公爺戰死沙場,她姓鄭的不過是個孤魂野鬼......」
許廣氏也無奈了,忙打住她的話,道:「你要再胡咧咧,我也不理你了,你既說到你家大伯,你當知道,你做了初一,就不能不讓人做十五,你攛掇著你婆婆擠走許大娘的事,當誰不知道呢?老夫人既選了金書到公子身邊伺候,你們許家就該適可而止,不要再讓人看笑話了。話以至此,你當好自為之,你收拾收拾包裹,快帶著蘭兒走吧,天黑之前還能回到家中。」
許二媳婦一聽這話來勁了,恨聲道:「原來是她,我就說她是個掃把星,先是剋死了我家大伯,現在又來克我家蘭兒......」
許廣氏搖搖頭,覺著這個許二媳婦天生的心胸狹窄,沒救了,她見許蘭兒失魂落魄的,便撫著她的髮髻安撫道:「好丫頭,別灰心,這世上啊,路多著呢,公子這裡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條,回家好好孝順爹娘爺奶,以後找個如意郎君嫁了,比什麼都強。」
許蘭兒仍舊不言不語不做表情,也不知道她聽沒聽到這番為她好的話。
許廣氏心道,親戚的情分老身已經盡到了,聽不聽就是你們家自己的事了,老身可不能一番好心倒惹了一身騷,不值當。
送走許氏母女,許廣氏特地繞道從書房那邊走,「碰巧」見到鄭娘子站在廊下看長富帶著大小伙子們給公子往書房裡搬弄書卷,許廣氏上前問好:「鄭娘子。」
鄭娘子見到她,便笑問道:「送走了?」
許廣氏道:「送走了,這是老身娘家兄弟的兒媳婦,打斷骨頭連著筋,扯不斷的親戚,沒法子,老身總要送一送。這一家子,連帶婆婆兒媳婦都是個混不吝的,我老許家這是造了孽才修到了這婆媳倆,讓鄭娘子見笑了。」
鄭娘子笑道:「許大娘還是好的,你們許家這一脈也不算絕了後。」
許廣氏這下笑不出來了,許大娘是好,但她只來得及生了一個女兒許大郎就戰死了,許家已經算是絕後了。
鄭娘子就當沒見到許廣氏的鬱悶,笑道:「你家侄孫女今年有六歲了吧?」她說的正是許大娘的親生女兒,金書算是收養的。
許廣氏道:「小慧虛歲七歲了,大娘問她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