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 她才察覺出不對, 這不是她能睡的床啊, 她的床是沒有帳子的, 伺候人的婢女要時刻注意主子的動靜,帳子會隔絕聲音和阻礙行動, 所以所有伺候的奴僕的床榻都是不能設帳子的。
遲緩的思考終於帶動了回憶,是了,昨夜郭繼業睡不著, 而她客串了一回神棍, 燃了一支高級安神香,將他給哄睡了同時,將自己給麻暈了。
夏川萂躺著不動豎著耳朵聽外頭的動靜, 沒有動靜。
她靜悄悄起身,掀開一點縫隙朝外頭看,一個人影都沒有。
她鬆了口氣,麻利起身穿衣穿鞋,帶上虎頭帽打算悄咪咪的回到大部隊裡面去。
可惜,剛轉出臥房來到小廳, 就見對面小書房有一個人正坐在書案之後處理公務。
夏川萂陡然停住腳步,在她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的時候,就聽郭繼業淡淡道:「過來。」
夏川萂走到郭繼業坐著的桌案前, 原本心中醞釀的話語在見到那個裝著五穀和線香灰燼的香爐的時候陡然化為烏有......
郭繼業看完一卷竹簡, 將竹簡翻轉過來,在背面寫下批語, 然後隨意卷了卷,將之扔到竹簡堆里,問道:「怎麼不說話?」
夏川萂:「奴婢貪睡偷懶,請公子責罰。」
郭繼業抬眸看了她一眼,因為他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已,夏川萂並沒有從這一眼中參透出什麼意味,所以他心下更焦灼了一些。
郭繼業:「恐怕不是貪睡偷懶,是出了什麼意外吧?」
夏川萂心下焦灼突然就這麼消散了,他果然已經發現了吧。
夏川萂既不粉飾言辭也不吞吐狡辯,而是直接認錯,道:「是,這佛前香太霸道了,安神功效竟如此強大,讓奴婢一直昏睡至此,還請公子責罰。」
郭繼業停下手裡翻看竹簡的動作,將那只香爐拿過來,道:「你管這個叫佛前香?」
夏川萂:「這是奴婢特地請周姑姑為奴婢做的,因為是要在公子這裡焚燒的,公子常有夜間不寧之症,便請她在香里加了一些安神之物,周姑姑做了好多,大頭留在了老夫人的小佛堂里供奉,零頭給了奴婢,是以昨夜焚香奴婢就直接用了,公子,是這香有什麼問題嗎?」
郭繼業又捻了一點香爐里的灰燼在鼻尖聞了聞,正是因為他並沒有聞出什麼超標的藥物殘留,這才疑惑這普通的安神香是怎麼對他起作用的?
難道真正對他起作用的不是這香,而是......
一陣腳步聲傳來,鄭娘子端著一個紅漆托盤進來了。
鄭娘子見到夏川萂,笑著打招呼道:「川川醒了?睡的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