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中落差的平衡,是用東堡所有人的財富和心氣換來的,因為偌大的東堡平原上,到處可見低矮的屋舍、落魄的佃農、麻木的鄉民,相比於西堡鄉民呼喝笑罵的精氣神,東堡的鄉民們則是要沉寂多了。
明明這裡才應該是最容易滋生富庶、自由、安樂、開放的樂土。
郭代齊一定是用雷霆手段將東堡變作了自家的奴隸。
這座占地廣闊風景獨好的府邸門樓上只懸掛了寫著「郭府」兩個大字的匾額,除此以外就什麼都沒有了。
按說「府」這個字郭代齊是不能用的,他只能用「宅」,郭宅。
但他不甘心,仍舊懸掛了郭府兩個字,在桐城,卻也並無人提出疑問。
能有什麼疑問?國公府在桐城屹立了多少年了,人家在自家鄔堡里建一座府邸別苑怎麼了?
夏川萂乘坐的馬車從郭府大門前經過,又前行了一段距離之後,才從一處小門進入,然後一路行至一個院門之外,才終於下了馬車。
夏川萂一下馬車就看見了范思墨和銀盤。
夏川萂奔了過去,高興喚道:「思墨姐姐,銀盤姐姐。」
金書也緊跟其後跟兩人見禮問好,才小慧也跟了過來,但她不認識兩人,只是笑臉相迎,沒有叫人。
夏川萂忙介紹道:「這是西堡才公家的孫女,小慧姐姐。小慧姐姐,這兩位姐姐都是老夫人身邊得用的女侍,這是范思墨姐姐,這是銀盤姐姐,思墨姐姐你一定認識的。」
其實不止范思墨她認識,銀盤她也認識,只不過那時候她還小,只在老夫人身邊見過銀盤幾回,估計銀盤已經不記得她了。
才小慧規矩行禮問好:「思墨姐姐,銀盤姐姐。」
兩人也都回禮,非常客氣。
大家相互問過好之後,銀盤就笑道:「早就等著你了,快進來吧。」
夏川萂跟著她們進了院門,好奇問道:「這裡就是公子要住的院落嗎?」花紅柳綠的,十分喜慶,但也就是太喜慶了,估計郭繼業不會太喜歡。
銀盤道:「這裡是咱們暫時居住的僕從院,公子住前院中堂,離這裡且遠著呢。」
夏川萂恍然,又問道:「姐姐們什麼時候來的?」
范思墨接口道:「前兒就來了,呼啦啦的一大群人,咱們這院子昨兒才收拾好,公子就給西堡那邊去信了。」
夏川萂又問:「硨磲姐姐和霜華姐姐她們呢?」
范思墨道:「硨磲和霜華還有赤珠跟在公子身邊伺候族老們呢,那邊咱們都不熟,就留下來幫著安置你們了。」
范思墨帶夏川萂去她即將要入住的房間,路過一處花叢的時候,她眼尖的看到一個彎腰打理花圃的一個老婆子對著她們恨恨的吐了口口水,嘴唇還不停翕動著,一看就是在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