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繼業自己在書房裡悶了半晌, 做什麼都提不起興致, 就想去院子散散步,路過堂廳的時候, 聽到隔壁一屏之隔的臥房裡有小小的抽氣聲。
郭繼業皺眉,抬腳進了臥房,正好遇上金書在給夏川萂手上擦藥。
如果好好養著的話,夏川萂手上那一道傷放上一兩天消腫就好了,但鄭娘子讓夏川萂每天早起拉兩刻鐘,也就是半個小時的弓箭,夏川萂拉弓弦的時候,鄭娘子就手拿戒尺站在她旁邊親自督導她,姿勢必須標準,腰背必須挺直,手腕和手臂要發力正確,弓弦必須拉成滿月狀,否則小腿、屁股和後背上就會挨戒尺。
所以,夏川萂的左手,到了今天第三天,不僅沒有消腫,反而腫的更厲害了,還有一兩處已經磨破皮了,滲出□□出來,倒是沒有出血,但給手掌上藥的時候,鑽心的疼。
郭繼業冷不防悄無聲息的出現,嚇了夏川萂和金書一大跳,一個反射性的藏手一個反射性的藏藥,但都已經被看見了,又能藏到哪裡去呢?
郭繼業看見夏川萂紅腫成一個豬蹄子的手,眉眼一立,喝聲問道:「你這手怎麼回事?」
夏川萂回答的很快,半點勉強都沒有,道:「這兩天拉弓弦拉的,公子,奴婢現在開始學習拉弓射箭了呢。」
語氣里是滿滿的高興雀躍。
郭繼業沉著臉拉過她的手仔細打量,又問了一句:「是你自己說,還是讓我去問別人?」
他也是從拉弓射箭學過來的,怎麼會不知道頭一次練習拉弓弦的手什麼樣?夏川萂這手,一看就不是只拉弓弦受的傷。
夏川萂還想繼續搪塞,但旁邊的金書已經替她回答了,她道:「前幾日川川拿大牛送來的蜂蜜酬謝章華護衛,被鄭娘子知道了,罰了她一手板,這兩日早晚又馬不停蹄的練習拉弓弦,就成這樣了。」
郭繼業放開夏川萂塗滿膏藥的手,眉頭舒展開了,臉色也重新恢復到面無表情的樣子,淡聲問道:「這事我怎麼不知道?」
這兩天睡在一個房間裡,他愣是沒發現這丫頭手受傷了,藏的倒是好。
哦,對了,昨晚說硨磲肚子疼,她要夜裡照顧,沒睡在他房裡,想來是察覺手已經腫到瞞不下去了才故意找的藉口吧?
金書看了夏川萂一眼,回道:「川川跟所有人都叮囑過了,不要告訴公子,若不是公子問起,奴婢也不會說的。」
郭繼業去看低著頭拿腳蹭地面的夏川萂,道:「你們倒是都聽她的,」頓了一下,又對她道,「你隨我來。」
金書去推夏川萂,夏川萂沒辦法,只能跟著郭繼業去了小書房。
郭繼業沒去平日讀書處理公務的書案後坐,而是在窗邊一株君子蘭邊站定,問夏川萂:「為什麼不跟我說?」
夏川萂站在他不遠處,聲音輕快道:「本來就是我做錯了,師父教導我是應該的,我不讓人跟公子說,是不想大題小做,這幾天公子在做大事,不好分心的。」又不好意思道:「奴婢犯錯,也會羞愧的,就不想讓公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