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顏半是抱怨半是調侃笑道:「這丫頭玩瘋了,非說這裡是她姨姨的莊子,她也算是半個東道主,要關心兄弟姊妹們是不是住的稱心,這不,一早就四處走動去了,估計一會就來找你稟報了。」
夏川萂聽了哈哈直笑,道:「姐姐可別怪她,是我跟她說要她幫我注意著些,小孩子們身子弱,要是一個看不住病了淘氣了,可是難辦,她能上心,可是幫了我大忙了。」
張顏笑道:「她就是個無事忙,你別嫌她嘰嘰喳喳的煩就行了。」
夏川萂:「怎會,彩兒可疼的緊......」
姊妹兩個寒暄一回,張顏見四下無人,趁機跟夏川萂透了一句:「那位主兒已經被夫人下令送回普渡寺去了,母親要我跟你說一句,這事她會暗中留心的。」在桐城,夏大娘根扎的很深,她說留心,那就是郭霞不會再出現在普渡寺之外的意思。
夏川萂頷首,默了一會兒,嘆道:「怪可憐的,我還以為,會帶去洛山的靜心庵安置呢。」
張顏看了夏川萂一眼,拿不準她那句「怪可憐」的是什麼意思,是真的可憐郭霞還是在貓哭耗子,但有一點她是要教夏川萂明白的。
張顏語重心長道:「妹妹,你還是花骨朵兒的年紀,才智上自然勝姐姐許多,但要論內宅之事,姐姐托大,你卻是不如姐姐看的多的......」
夏川萂頷首:「姐姐請講。」
張顏這才繼續道:「郭霞是廢妾劉氏手把手教出來的,你僅從她兩次行事上來看,就知道這是個做事不擇手段不達目的不罷休的狠人,手段是很拙劣,但讓人心驚的是她這股子狠勁,對別人狠是正常的,對自己狠,那就需要不一樣的心性了......」
郭霞確實很捨得下本錢,第一次是拿自己的清白做餌,讓所有跟來的郭氏女眷的清白為她的算計托底以及買單,這一次是拿自己的容貌做代價,只為了能回到洛京。
這兩樣,別說是真的去做了,說出來讓一般女子做選擇,都是第一個要被摒棄掉的,偏郭霞就毫不猶豫決絕的去做了。
張顏就差直接說郭霞心性狠毒了,她手段稚嫩,只能說她初出茅廬,等她日後成長起來,心智鍛鍊的越發成熟,還能做出什麼事來,誰都無法預測。
「......妹妹心性良善,見她遭遇不免生了惻隱之心,但你也要知道,許多的遺憾和後悔都是從這一開始的惻隱之心起的......」
這的確是肺腑之言了,夏川萂感動道:「姐姐教我的,我記下了。」
張顏見夏川萂認真聽她說話,不管是不是真的認同她的話,至少她是該說的都說了,就笑著將剩下的話繼續說完:「不送去洛山是因為靜心庵里還住著一個劉錦兒,那也是個不省心的,自然不能將她們送到一處去。」
劉錦兒在靜心庵拿刀刺夏川萂的事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張顏卻是知道的,因為夏川萂將事情告訴了夏大娘。
夏大娘已經老了,精力日漸不濟,記性頭也不好了,她將事情告訴張顏,就是要她照顧夏川萂的意思。
張顏自然巴不得,夏川萂是她的妹妹,她們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老天爺讓她們做了姊妹,自然要互幫互助相依為命,珍惜這段難得的緣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