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駛馬車的胡祥和駕駛牛車的兩個內侍, 沒有命令、報備或者腰牌是不能隨意出宮的。
夏川萂搞不明白是胡祥故意的還是他得了什麼命令只能將她送到這裡,如果胡祥自己本人不能出宮,他完全自己安排兩個今日正好要出宮的太監將她送回到英國公府, 現在就將她一個人三輛車扔在宮門口, 曝露在宮廷侍衛的眼皮子底下,可跟他這些日子明里暗裡照顧她的行徑不符合。
不過,夏川萂自己會駕馬車, 牛是很溫順聽話的動物,拉車也很穩當,只要她慢慢趕路,將牛的韁繩栓在馬車後面完全可以自己回家。
告別胡祥,夏川萂自己駕駛著馬車慢悠悠的晃蕩上了朱雀大街。
日頭已經升起來了,朱雀大街上早就人群熙攘, 倒是不見挑擔擺攤賣吃食的,多見頭戴冠帽身著長衫的男人,畢竟這裡是朱雀大街, 直通宮城的官道。
夏川萂一個一看就年歲不大的少女獨自一人駕駛一輛有品級的馬車, 馬車後頭還拉著兩輛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牛車,尤其是她還是從皇宮方向出來的, 悠悠然的行駛在這寬闊的街道上,頓時吸引了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卻是無一人上前與她搭訕,無他,她一身華美宮裝,剝了殼的雞蛋似的面容雖然尚且稚嫩,但卻美的拒人於千里之外,尋常人誰敢上前與她攀談啊?
至於不尋常的人,要麼一大早進宮大朝議去了,要麼就是家中長輩嗅到不尋常的氣息,勒令自家子弟安分守己待在自家中,不要出來惹事坑爹坑爺。
所以,任由夏川萂一人坐在馬車車轅上,拉著韁繩眼帶稀奇的左顧右盼周圍街景和人文,接受所有人的注目禮和暗中指點。
不知道,那些看她的人當中,有沒有認識她的?
還真有。
楚朗正在一處茶樓喝茶,這大早上的,他來這茶樓,自然不是真來喝茶的,但跟他一樣的人,卻是不少,是以這座茶樓大早上就生意興隆。
楚朗聽周圍竊竊私語,凝神細聽了一下,來到窗前往下一瞧,就瞧見他們家那大好財神爺已經成了這朱雀大街一景了。
楚朗忙叫上親隨下樓快步走到夏川萂車前,夏川萂早就已經看到他了,勒停馬車,笑著問好道:「楚長老。」
楚朗端著笑拱手禮道:「夏女君。」眼神示意她快進馬車。
夏川萂放下手裡韁繩,彎腰進了後頭車廂,楚朗一手在車轅上一借力,也跳上了馬車,進了車廂,關緊了車門,不讓外頭的人窺視見內里絲毫情景。
楚朗的親隨一人坐在了車轅上駕車,另外幾人上了後面的牛車,馬車牛車重新行走起來,這次車速可就快多了,很快就在一個路口轉向,消失在滿街眾人視線當中。
大家都交頭接耳的議論紛紛起來,自然也有人將此事記下,回家稟報給自家和親戚人知道。
胡祥送走夏川萂,並沒有立即回宮,他就在宮門值守房內等消息。他原本以為要等上半個時辰一個時辰的,結果,他一壺茶還未喝完,報信的就來了。
報信的小太監小聲跟他匯報,道:「夏女君在朱雀大街駕車行了一刻半鐘,行駛到福祥茶樓的時候,楚氏郎君從茶樓上下來,與夏女君一起進入了車廂,楚氏郎君的親隨駕車,在永芳街路口向南行去了。」
胡祥聽了這話,沉吟半晌,吩咐道:「繼續跟著,去了哪裡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都事無巨細的記下來,不要讓人察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