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莉只知道姑娘叫小花,農村來的,無依無靠,有了身孕後找不到工作,曾群不肯和她結婚,將她丟在家裡,自己卻消失了一段時間。父母渴望抱孫子,小花也需要棲身之地,就這麼荒唐地留了下來。
曾莉想過報警,但母親哭著扇她巴掌,說她這潑出去的水想害死親弟弟。
半年後,曾燕出生,曾莉再次趕回來,卻沒有看到小花的身影。曾群滿不在乎地說,生完孩子,她就走了。不久,曾群也消失不見,曾燕算是生下來就沒有得到過父母的關愛,被爺爺奶奶帶大。曾群當了父親也是老樣子,不務正業,時不時玩失蹤,回家就像住旅館。
曾莉再沒見過小花,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她曾經做過最黑暗的猜測——小花被弟弟、父母聯合起來殺死了,但理智地想想,又覺得父母不至於這般殘忍。
曾燕逐漸長大,曾莉每隔幾年就會回家看看,大家都說曾燕和她小時候很像,她看著曾燕也覺得親切。大概是對小花感到愧疚,她每次回家都會帶曾燕出去玩,買衣服玩具。曾燕一度也很親近她。
但曾燕長大後,她逐漸在曾燕身上看到了類似於曾群的特質——惡劣、偏執,有暴力傾向。
曾莉最後一次回竹泉市,曾燕已經是中學裡的混混,小小年紀化著濃妝,打人、收保護費,活脫脫曾群的翻版。而那時的曾燕和她越來越像,她看到曾燕那張臉,就感到罪惡。
「我剛才看到她,覺得很陌生。」曾莉茫然地望著陳爭,「女孩長大了是會變,但是這也變得太多了。」
陳爭鄭重道出請曾莉來這一趟的另一個關鍵請求——提供DNA以供比對,曾莉愣了會兒,反應過來了,「她不是曾燕?那曾燕哪裡去了?」
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
曾莉配合地提供生物檢材,在等待期間,陳爭又和她聊了很多事。她是個很感性的人,半輩子都活在對小花的愧疚中。此時無法向警方提供更多有關小花的線索,更讓她陷入痛苦。
在她為數不多和小花的相處中,感到小花是個很有生命力的女人,雖然言行有些粗俗,經常忍不住吐出髒話,但那雙眼睛很亮,仿佛對生活充滿熱情。她甚至產生過錯覺——小花是個很可靠的女人。
但這又怎麼可能呢?小花在被曾群傷害之後,連離開曾群的勇氣都沒有,小花就不是一個獨立的女人。
曾莉擦了擦眼淚,忽然說:「你說,曾燕是不是被她媽媽接走了?小花要是活著的話,不可能不想念孩子!」
陳爭說:「這也是一條思路,我們會繼續調查。」
稍晚,DNA比對結果出爐,遇害的曾燕和曾莉沒有任何親緣關係,她不可能是曾群的女兒。
陳爭拿著報告,眼神一點點變深。他判斷錯了,消失的那個曾燕才是真的曾燕,那曾群幫助假曾燕隱瞞身份又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