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爭抬起眼,看到發出笑聲的是組裡唯一的女性小謝,平時總是埋頭做自己的事,很少發表意見,他和她的交流機會並不多。
「你客觀嗎許老師?」小謝說:「你的發言已經站在男人的角度了,怎麼還受害者有罪起來了?」
許川立即臉紅,「我不是這個意思……」
「為什麼那麼多人都被趙水荷『挑刺』,但最後殺人的只有向宇?那真的是『挑刺』,不是正常的工作討論?趙水荷沒有訓過女的?」小謝嚴肅道:「歸根到底,是向宇這個人的問題,他自視太高,唯學歷論,把自己的失敗歸結到別人身上,一個長不大的、沒有責任感的巨嬰,還能有你這位研究員給他說話呢?」
許川被說的滿臉通紅,趕緊道歉:「謝姐,是我有失偏頗,你別生氣了,我這就反省!」說完偷偷瞥陳爭,似乎是希望陳爭來打打圓場。
而陳爭正看著案件的調查記錄,眉心微微皺起。
向宇認罪了,並且交待了相對完整的作案經過以及犯罪心路歷程,可他一定是兇手嗎?雅福市警方面臨的壓力,他在洛城無數次經歷過,但只要重案隊向他反饋,案子還有疑點,哪怕是極其微小的一點,他都會將壓力扛住,讓重案隊去發揮。
可忽然,他想起在來研究所的路上,鳴寒提到的孔兵。
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這樣順風順水的職業道路,也不是所有城市都像洛城。他現在有什麼立場去責備雅福市的刑警沒有頂住壓力?
心中隱約升起一種空落,許川叫了兩次「陳主任」,陳爭才回過神來。向宇接著說這案子的啟示,比如企業需要更加注意男女之間的心理矛盾,不要任其擴大云云。陳爭聽得並不專心。研究所的職能也就到這裡了,基本無法將從案子裡得到的教訓真正反饋給社會。說得難聽點,就跟一群人關起門來玩「過家家」差不多。
他越聽越是煩悶,終於打斷許川,「時間差不多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鳴寒跟著站起來,沒正形地揮手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