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宇被關押在看守所,審判之後將被轉移到監獄服刑。許川在影像中多次看到他,其中有一段,他囂張地對著鏡頭說:「趙水荷就是我殺的!她踐踏我的人格,羞辱了我三年,這都是她應得的!我為自己復仇,這種女人就是該死,我是個英雄!」
然而此時此時,眼前的向宇卻消瘦頹廢,和鏡頭中的判若兩人。
許川當初在研究所給他做心理分析時查閱過不少網民的聲音,竟有為數不少的人認為向宇殺得好。以性別來分類,這些網民幾乎都是男性,很多人認為這個社會給與女人太多寬容,只要性別是女,再怎麼羞辱男性都無所謂,甚至會得到數不盡的讚美,趙水荷就是典型的例子。這些在網上為向宇呼號的男性全都自稱被女上司、女性朋友,甚至是母親、妻子羞辱過,向宇做了他們敢想卻不敢做的事,向宇是他們的英雄。
許川不知道向宇被捕後有沒有途徑聽到這些聲音,或許這些聲音就是他堅稱是自己殺了趙水荷的動力。
那麼現在呢?這個頹靡的向宇內心還有這樣的動力嗎?
「向宇,你是殺了趙水荷?」許川將自己的證件貼在玻璃隔板上,一眨不眨地盯著向宇。
向宇的反應有些遲鈍,看了好一會兒證件,「你,你是來幫我的嗎?」
許川說:「我是來聽你說出真相。」
向宇舔了舔幹得起皮的嘴唇,低下頭,沉默不語。
許川說:「你的這個案子,警方雖然結案了,但其中有不少疑點,這些疑點都指向——你可能不是殺死趙水荷的兇手,至少不是唯一的兇手。」
向宇的肩膀顫抖起來,頭埋得更低。
「我很好奇,隱瞞那個人對你來說有什麼好處?」許川說:「他給了你什麼?答應要幫助你完成什麼?或者……你只是想攬下這個『功勞』?我看過你剛被捕時的錄像,你那時候特別得意,仿佛完成了一件值得大書特書的偉業。」
「不是!」向宇仿佛被碰觸到了傷疤,激動起來。
許川趁熱打鐵,「什麼不是?向宇,我看你現在的精神狀態和以前相比差了很多。你是不是在看守所待得久了,終於發現這裡的生活遠遠不如外面的生活?當『英雄』是很累的,你還是希望當一個平凡的人,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