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認下四樁罪行,按照流程,我們肯定會找你的親人。」陳爭說:「我還沒問你,為什麼不肯交待你姐在哪裡。怎麼,你覺得不說,我就找不到她了?」
巫冶在審訊椅中緩緩下滑,聲音帶上了哭腔,「我殺了人,我已經承認了,該判死刑就判死刑,你們為什麼還要揪著不放?我不想讓我姐看到我這樣!」
陳爭說:「你那麼愛你姐,你難道不知道,她更不想看到的是,你就這麼不明不白地被判刑?她難道想看到你死?」
巫冶:「我……」
陳爭問:「剛才你打斷了她,你想阻止她說出什麼?」
巫冶再次激動,「我沒有!」
陳爭索性拿出手機播放視頻,「就是這裡,她說『就像』,後面是什麼?就像當年巫章的死?」
「不是!」巫冶渾身顫抖,審訊椅都響了起來。
陳爭認真地看著他,「巫冶,我能夠找到巫陶,並且把她請到這裡來,就能夠讓她說出你不肯說的話,她剛才的狀態,你比我更清楚她會說什麼。我給你兩個選擇,第一,繼續保持沉默,我現在就去找她聊,第二,你告訴我,你和吳憐珊到底是什麼關係,『曾燕』這三起案子,真的是你獨自完成的?」
巫冶咬牙,喉嚨發出沉悶的聲響。
陳爭看看時間,十分鐘後,起身離開。但在他即將走到門口時,巫冶用嘶啞的聲音將他叫住了,「我說。」
陳爭示意前來協助的刑警開始記錄。
「是吳憐珊……讓我做這些事,我,我控制不了自己。」
巫冶從巫陶離開竹泉市開始講起。從小,他就被姐姐和媽媽保護,尤其是姐姐,這讓他對姐姐產生出近乎病態的依賴。然而姐姐有了自己的家庭,他成了最後一個留在原地的人。他從未對姐姐述說過不安,他不想姐姐擔心他,他要姐姐找到幸福。但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感到自己在黑暗中行走,前方沒有一絲光亮。
在衛校,他是個異類,因為沉默寡言,看上去非常陰沉,沒有人願意和他做朋友。直到吳憐珊出現。
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吳憐珊,這個女人經常參加公益活動,幫助社會上的弱小女性。他在吳憐珊身上看到了類似於姐姐的堅強。長期和姐姐分隔兩地,他將對姐姐的親情轉移到了吳憐珊身上。他沒想到,在一次跨年級交流中,吳憐珊和他分到了一組,還對他表現出濃烈的興趣。
活動結束後,吳憐珊經常約他一起上自習、吃飯。他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但隱約也能明白吳憐珊的意思。可他不明白,吳憐珊這麼優秀的人,為什麼會看上他。
他想問問姐姐,自己該怎麼應對,但每次打電話,姐姐都因為忙於家庭和工作,說不了幾句就掛斷。他越是感到姐姐不再屬於自己,就越是沉溺於吳憐珊的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