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溫玫一屁股坐在地上,包里的東西散了一地,「我有什麼辦法?我也要生活!她看不起我,但我不那麼做,誰供她上學!」
這些話看似沒頭沒腦,像是毫無道理的抱怨。陳爭也蹲下,「曹溫玫,你躲沒有用,我知道你會躲,所以才守在這裡。就算我今天讓你跑了,明天也會找到你。你這又是何必呢?既然想找到女兒,不如和我們合作。」
曹溫玫上氣不接下氣,「怎麼,怎麼合作?」
陳爭說:「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你要是隱瞞,對你自己和劉溫然都沒有任何好處。」
陳爭的車停在街對面,北頁分局的刑警在裡面待命。陳爭帶曹溫玫過去,寶姐不知什麼時候也出現在了街口,看熱鬧似的目送曹溫然上車。
陳爭打開問詢室的燈,特意叫來中隊的女隊員陪同問詢。曹溫然的精神高度緊繃,明亮的燈光讓她很不自在。女隊員和她閒聊了幾句,她才稍稍放鬆。
陳爭問:「如果我沒攔著你,你打算去哪裡?」
曹溫玫半天才迴避道:「我,我真是想去找我女兒。你們,你們不了解她。」
「已經坐在這裡了,你還要跟我撒謊?」陳爭說:「剛才在興文街,我是怎麼跟你說的?」
很多案件相關者就是如此,會不斷因為情緒改變態度,上一秒還決定配合警察,下一秒又覺得警察不可信。陳爭這種人見得太多,早就不會因為他們而心情波動。而警察的鎮定是給與他們最好的刺激。
「我……」曹溫玫雙手用力地握著,「我真是想去找她,雖然,雖然主要目的是暫時躲一下。」
陳爭問:「為什麼要躲。你是失蹤者的母親,你不配合校方,不配合警方,反而想要逃走,難道你做了什麼不可被警察知道的事?劉溫然的失蹤是你害的?」
「不不不!我怎麼可能害她!」曹溫玫激動地辯解:「她再怎麼恨我,也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啊!當媽的怎麼可能害女兒?」
陳爭說:「所以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躲?你說清楚了,我們才好做下一步打算。還有,你說她恨你,你做了什麼讓親生女兒恨你?」
曹溫玫喉嚨里發出掙扎的聲音,片刻,眼淚從她臉龐滑落,仿佛那些不願意宣之於口的羞恥,都化成了無聲的淚水。
女刑警遞上紙巾,在曹溫玫後背上拍了拍。
曹溫玫用紙巾捂著臉,起初只是默默哭泣,不久變成了嚎啕大哭。孔兵在監控室見狀都吃了一驚,趕緊趕來問陳爭是什麼情況。陳爭擺擺手,示意讓她哭。
半小時後,曹溫玫終於在發泄中平靜了下來,她抬起頭,雙眼嚴重充血,臉上帶著一絲自嘲的笑容,「她恨我,因為我不能給她一個像她同學那樣的家庭,我拼盡全力,也只能讓她住在興文街那種地方。你知道她想住哪裡嗎?愛悅美築、丁香小城,那是我們這種人住得起的地方嗎?她說,她的同學就住在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