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場留下的線索推斷,兇手並不高明,很可能是在慌亂之下埋屍。派出所判斷,這案子不難偵查,只要確定被害人的身份,就離找到兇手不遠了。
劉坪鎮的命案還未傳到竹泉市,18號一早,陳爭便前往位於肆新鎮的虹花福利院。
肆新鎮很多人做服裝生意,工廠都有好幾個,馬路兩側幾乎全是批發店,天不亮就已開門營業,城市裡的白領還沒到寫字樓打卡,這裡的小商販們已經熱火朝天地拿下好幾單生意。
陳爭開著車尋找福利院,被誤認為是來拿貨的,居然被人硬塞了一套衣服。他也沒看那到底是什麼衣服,又轉了幾個彎,終於看到福利院的招牌。
虹花福利院坐落在一條街的最深處,遠看是個破破爛爛的院子,和外面那些熱鬧的店鋪相比,冷清蕭條許多。陳爭站在門口看了會兒,正準備進去,忽然被一道從斜後方傳來的聲音叫住,「小伙子,你找誰啊?」
陳爭回頭,只見一位頭髮花白,身材矮胖的婦人正拖著買菜車走來。買菜車上東西太多,婦人拖得很吃力,額頭上全是汗水,但她聲音洪亮,中氣十足,看上去精力十分旺盛。
陳爭說:「我找趙虹芳,她在這裡工作吧?」
婦人一愣,打量了陳爭一會兒,「我就是趙虹芳,你是?」
陳爭拿出證件,接過拖車的扶手,「我來吧。」
趙虹芳有些驚訝,「陳警官……北頁分局,昨天就是你給我打的電話?」
陳爭溫和地笑笑,「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很顯然,就像陳爭昨天判斷的,眼前的趙虹芳並不是那個在泉茂中心賣玩偶的年輕女人。
福利院裡面並不像外面看上去那樣陳舊,牆壁是新粉刷的,瓷磚擦得很乾淨,一些小孩結伴出門去上學,紛紛向趙虹芳揮手,「趙老師再見!」還有些年紀更小的則留在福利院,跟著福利院自己的老師學習。
陳爭跟著趙虹芳來到院長辦公室,院長辦公室聽起來氣派,其實也只是一個小小的房間,桌子柜子都舊,不像孩子們的教室那樣明亮嶄新。
趙虹芳擔心地問:「陳警官,我們賣玩偶,不會是犯法了吧?那個錢我沒有私吞,都用在孩子們身上了。」
陳爭搖頭,「看得出來,你把孩子們照顧得很好。」
趙虹芳勉強地笑了笑,「那是……」
陳爭拿出物證袋,裡面裝著的正是從黃飛家找到的玩偶,「趙院長,你看看,這真是老師們做的嗎?」
趙虹芳看了一眼,別開視線,雙手不安地捏在一起,「是,是啊。」
她的反應說明她並不是擅長說謊的人,但她因為某些原因,正在極力隱瞞事實。
「真的嗎?」陳爭將物證袋放在桌上,桌子來自上個世紀,早就斑駁,像個半截身子埋在土裡的老人,玩偶卻帶著新得詭異的氣息,兩者放在一起,格格不入得像是隔著時空。
「那我想知道,它是怎麼做的?是你設計的嗎?還是哪位老師?製作的材料是什麼?」陳爭聲音緩緩的,像是隨便提了幾個可答可不答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