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曦苒肩膀抖了一下,小聲道:「是。」
陳爭問:「送杜傾玩偶是什麼意思?那個玩偶是專門給杜傾勾的嗎?」
張曦苒小幅度點頭:「嗯。」
「但我不明白為什麼。」陳爭說:「我已經去過二中,見過你的部分同學,她們都說……杜傾以前騷擾過你,你非常反感,她們不理解,你為什麼會送他玩偶。」
張曦苒說:「但是人每時每刻都在改變不是嗎?我討厭他,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最近我,我覺得有點喜歡他了。」
「是嗎?那改變的契機是什麼呢?」陳爭問得很溫和,像是認真地探討感情問題。
張曦苒的頭埋得更低,「……我最近過得不是很好。」
「嗯?」陳爭耐心地傾聽。
張曦苒說,對於杜傾的騷擾,她確實困擾過很長一段時間。她出生成長在很普通的家庭,自己也是個普通得沒有絲毫亮點的女孩。對於混混這種群體,她天生就抱著遠離的態度。父母也總是告訴她,不要惹事,實在是遇到了,就儘可能地躲。杜傾的接近讓她很害怕,她實在想不明白杜傾為什麼盯上了自己。
杜傾說喜歡她,想認她當妹妹——當妹妹在校園裡意味著什麼,她很清楚。她有哪裡值得杜傾喜歡嗎?
她的朋友知道這件事,起初都以為她搞錯了,後來親眼看到杜傾來找她,才驚訝不已。
混混的追求並沒有帶給她一絲喜悅,她每天都在擔驚受怕中度過,本就一般的成績也受到影響,偏偏她的性格不足以讓她直白地拒絕杜傾。就這麼過了兩個多月,杜傾突然對她不感興趣了。突如其來的幸福讓她不敢相信,又過了一段時間,她才確定,杜傾是真的不再纏著她了。
但是最近,高考壓力像一座大山一般壓在她的身上,她已經很努力了,可是成績怎麼都提不上去,永遠原地打轉,而有的高一高二敞開玩的同學開始收心學習,排名突然超過了她。每次成績公布,她都感到被狠狠推入冰水中。回到家,父母疲憊失望的眼神更是讓她無地自容。
她開始自暴自棄,回想高中這三年,最鮮明的記憶點竟然是杜傾追自己的時候。好像只有杜傾這個混混正眼瞧過她,只有杜傾對她說過喜歡,可是她當時為什麼這麼傻,不接受這份喜歡?
四面八方的壓力讓她透不過氣,回憶被杜傾追的時光竟然成了她唯一的解壓手段。慢慢地,她不甘心只是回憶,她想:我能不能挽回呢?
小時候,她的衣服都是奶奶織的,奶奶不僅會織毛衣,還會在毛衣上勾非常漂亮的圖案。她初中就學會了,只是上高中後課業繁忙,她幾乎沒有勾過。十中有個女生失蹤後,玩偶突然在校園裡流行起來,她想,就勾那個吧。
那天將玩偶送給杜傾時,杜傾顯得很詫異,還將玩偶扔在地上踩了一腳。她頓時大為受傷,無地自容。之後,她沒有再關注杜傾的一舉一動,想到這個名字都會羞憤得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