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靜思考之後,他才找到副組長,告知韓渠曾經提及「量天尺」,副組長在短暫的震驚後反應過來,「所以,帶走韓渠的可能是『量天尺』?」
沒人能夠回答這個問題,陳爭也不能,但結合「丘塞」和「量天尺」曾經的合作關係,韓渠屍體離奇的失蹤,這似乎是唯一的解答。至於「量天尺」為什麼要帶走一具屍體,更是撲朔迷離。
調查組為此開了次會,後續偵查的重心也放在「量天尺」上,但還是沒有直接證據能夠證明「量天尺」在函省活動。
不久,陳爭的調任通知正式下來了,他結束在省廳的臨時工作,來到竹泉市之前,少不得有很多人要見。惋惜和挽留的聲音是絕大多數,洛城刑偵支隊的部分隊員沒控制住情緒,趁著酒意大罵他不負責,好好的隊伍,說不要就不要了。
他沒有爭辯,因為他們說得沒錯,他這一跟頭摔得結實,想站起來,但在所有人關心的眼神中,偏偏站不起來。
母親盧賀君為了他的調任和盧賀鯨鬧了不愉快,盧賀君認為是盧賀鯨非要將他調走,怕他拖累自己,不肯幫幫他這個看著長大的外甥。
他解釋給母親聽,沒用,母親還是氣小舅。
也許是為了避嫌,在他和整個洛城刑偵支隊被調查期間,盧賀鯨確實從未和他聯繫過,連一聲安慰都沒有。他倒是很理解盧賀鯨,畢竟外甥似舅,他們骨子裡有類似的倔強。
唯一一個支持他暫時離開洛城的是他的心理醫生。「你們啊,總是想著要扛起多重的責任,越重越好,即便被壓趴了,也還要堅持。為什麼非要這樣?人生那麼長,歇一歇怎麼了?我的家鄉就在竹泉市,陳隊,那兒可能很需要你。你哪天想通了,回來了,肯定有很多人歡迎你。你就是一直不想回來,那也沒關係。人在哪裡活不是活,對吧,警察在哪裡當不是當,對吧。」
車已經在夜色中穿行了好一會兒,陳爭發現自己正坐在副駕上,窗外是小城市稀稀落落的霓虹。他忽然感到一股電流從血液中經過,剛才,他告訴了鳴寒壓在他心底很久的往事。除了對心理醫生,不,即便面對心理醫生,他也下意識設了防,並沒有說過和韓渠稱兄道弟的細節,醫生也嘆著氣說過,他並沒有敞開心扉。
他的推心置腹換來了兄弟的背叛,他很難再對誰傾訴。內心深處,他始終認為,韓渠是從他這裡掌握了情報——即便省廳的後續調查否定了這種說法。他側過臉,看向坐在駕駛座上的傾聽者。車外的路燈照在鳴寒臉上,一道,又是一道,忽明忽暗,但鳴寒的眼睛始終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