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聽越覺得迷幻,張木哪裡還有孩子需要養?孩子不是已經被羅應強接走了嗎?他在張家院牆外徘徊,想要看看裡面是不是有孩子,但張家鎖著的不僅是院門,還有裡面的房門,他什麼都看不到。
村民樂呵呵地說:「你看啥看啊?他們家一直是這樣的,小洋還在時就這樣,孩兒身體不好,不出聲的。」
他尷尬地退開,要走,正好撞到張木從田裡回來。張木一雙冷得令人發毛的眼睛盯著他,充滿敵意和戒備。他不由得接連後退,張木也不對說話,開門,關門,將他擋在門外。
他落荒而逃,再也不敢放任自己掉入漩渦中。此後幾年,他未再見到那個孩子,而羅應強身邊的人被一個個除掉。他早已沒有和羅應強對抗的能力,只盼著自己和家人能有個好下場。
他去見羅應強,提出功成身退,從此離開應強集團。羅應強卻笑眯眯地看著他,「李哥,你說什麼呢?集團現在發展得正好,你們為什麼都要離開我?」
他不安得說不出話來。為什麼離開你?那些人是主動離開的嗎?他們難道不是被你……
羅應強給他點菸,就像很久以前那樣,「李哥,我明白你在想什麼,但你和他們不一樣。」
「我,我哪裡不一樣?」他脫口而出,隨後被巨大的恐懼包圍。他不該開口的,他暴露了!
「你從不多事,從不試圖拿你的想法來影響我。」羅應強從容地說:「你其實才是最聰明的人,知道自己該投資什麼,也知道自己該拿走多大的紅利。現在,你甚至知道自己應該從我的視線里消失。」
他汗流浹背。消失?羅應強真的要他消失!
「當然,我最感激的還是你明明知道了我的秘密,卻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羅應強抖了抖菸灰,笑道:「要是知道的人是隋哥,他肯定早就擺著師長的架子,對我說教了。」
「你……」他訝然,「你知道……」
羅應強無所謂地擺擺手,「沒什麼大不了的,今天我也不想和你聊她。我們的話題是你。你想急流勇退,但我希望你能夠多留幾年,至少幫我穩定穩定人心,不然外界會怎麼說我?羅應強有現在全靠當年那批元老,現在應強集團里元老是一個不剩了啊。李哥,你得給我做做樣子,證明我不是個薄情寡義的人。你,明白嗎?」
除了明白,他還能說什麼?數年來,他將羅應強和殷小洋的事爛在肚子裡,扮演著元老吉祥物的角色,羅應強確實也沒有對他做過什麼。但兩年前,羅應強喝多了,和他聊天,說起年輕時打拼的事來,他聽得如坐針氈。羅應強說,自己操勞這麼一輩子,一想到後繼有人,心裡就覺得踏實。
他不敢問這個後繼者是誰,羅應強主動說,小文長大了,在A國,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不過無所謂,父子的親情斬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