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大課間早已結束,學生們回到教室,這位於校園一隅的行政處顯得安靜清幽。陳爭下意識張望一番,沒有看到鳴寒的身影,不知道「流竄」到哪裡去了。
這趟雖然是來重查薛晨文案,但鳴寒也是其中一個不可忽略的因素,陳爭遂道:「他是我同事,今天他也來了。」
顧主任張了張嘴,眼中流露出欣慰,「也是,也是,他當年都那麼積極,這次是應該來的。」
陳爭問:「顧主任,你以前教鳴……教卜勝寒哪一科?」
顧主任說:「你怎麼也叫他這個名字?他不是早就改名字了嗎?鳴寒,比他原來那個名字好。」
陳爭說:「你知道?」
顧主任笑道:「知道,他還沒改名字時,就不喜歡我們叫他卜勝寒,我記得第一次上他們班的課,按著名單叫他起來回答問題,卜勝寒卜勝寒叫了幾次,都沒人起來。後來他說,他叫盛寒,沒有卜。很多學生笑他,我那時也不了解,還想這孩子,怎麼把姓都給改了。」
說著,顧主任略顯尷尬道:「啊抱歉,陳警官,你不知道他家裡的事吧?」
陳爭說:「沒事,我們關係不錯,他給我說過。」
「那就好。」顧主任點頭,繼續說,因為點名的事,她格外關注這個不合群,個子特別矮的小孩,還以為他家庭條件不是很好,被學校里的「少爺公主」給欺負了,問來問去才知道,他家裡有的是錢,不過家庭確實不大幸福。
鳴寒初二那年,班主任回家生孩子,顧主任臨時當了半學期班主任,有時看著鳴寒獨自走在校園裡,感到特別心痛。那個年紀的男孩,狗都嫌,總是聚在一起橫衝直撞。沒人跟鳴寒一起玩,鳴寒很單薄,在走廊上被撞過幾次後,學會了保護自己,哪裡有牆,他就貼著牆根走。
顧主任覺得這麼下去不行,一方面鼓勵鳴寒,一方面找其他男孩談話,希望他們打球、做遊戲時能夠帶上鳴寒。男孩們答應得好好的,鳴寒還是形單影隻。
喜歡表現的學生跟顧主任說:「卜勝寒他爸不是個好人,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們才不能他玩!」
她聽說過鳴寒的父親卜陽運出軌的事,但來打小報告的學生明顯不是指卜陽運出軌。這些小孩的父母不少都在商場上打拼,知道一些外人不知道的事也正常,但她問卜陽運為什麼不是好人,又沒學生說得出來。
鳴寒知道她在為自己操心,有一個周末,大部分學生都離校之後,鳴寒找到她,卻不說話,安安靜靜站在她背後,嚇了她一大跳。見她驚魂未定,鳴寒一副小大人模樣,「顧老師,你明明膽子這么小,為什麼還想著幫我?」
「你這孩子!你是我學生,我不幫你幫誰?」她猜到鳴寒有話要跟她說,和鳴寒一起來到沒人的陽台,「怎麼了?有困難告訴老師。」
鳴寒搖搖頭,「沒有困難,就是想跟你說,我家的事情你別管,也別擔心我,我根本不想和他們玩。」
「為什麼?」顧主任說:「要是他們願意和你玩,你也不和他們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