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倒是經常躺,那是因為回家太累,不想洗澡,在沙發上睡到稍微有勁了,才一頭扎進浴室。遊戲機倒是動過,支隊的兄弟們上他這兒團建,一群破壞神,每次來用壞一個手柄。
地毯不容易清理,後來他把地毯撤走了。最近兩年,遊戲機沒再開過,電視也幾乎沒用過。
停職的時候他不曾放鬆,倒是現在一下子鬆了勁兒。
醫生說他這次生病是疲勞所致,他卻覺得還有一個原因——得知真相後的鬆懈。
韓渠「背叛」之前,他每年總要感冒一兩回,不是在秋冬換季時,就是在冬天最冷的時候。這反而是他身體不錯的證明,感冒來得快走得也快,一年一度,將病氣統統帶走。這兩年他卻怎麼都不會感冒,哪怕是心力憔悴的時候放任自己淋雨、熬夜,也只會疲憊,不會生病。
他的身體裡就像有一個憤怒的風暴,驅使著他不可停下來,隨時隨地,他的情緒和精神都是緊繃著的,連病毒都對他敬而遠之。
昨天晚上,這個憤怒的風暴忽然停下了轉動,他又變回了一個凡人。他還沒能完全消化真相,遲來的病痛就將他捲入其中。他想起小時候外婆哄他打針的話:「爭爭不怕,感冒是好事,不會感冒的人才是不幸的。」
外婆已經過世,而他到了現在的年齡,終於明白外婆話里的道理。
鳴寒不久就回來了,提著幾大包。陳爭已經在沙發上睡著了,在毯子裡蜷縮著,平板丟到了地上。鳴寒輕手輕腳關上廚房的門,陳爭聞著香味醒來時,白色的鯽魚湯都已經燉好了。
但比起鯽魚湯,陳爭更驚訝的是廚房竟然多了個透明的罈子,鳴寒正在將晾好的白菜、蘿蔔往裡面放。
「這是……」
「做鹹菜啊。」鳴寒雙手不得空,用額頭碰碰陳爭的額頭,「不燙了。」
夜裡燒得迷糊時被鳴寒碰頭,陳爭沒什麼反應,這會兒覺出味來,耳尖有點熱。
鳴寒卻很自然地說:「外面的鹹菜沒家裡的乾淨,反正有空,我就做點。」
陳爭對醃製之類的一竅不通,看著鳴寒忙活,不由得道:「你這都會?」
「我外婆教的。」鳴寒笑道:「我吃你的住你的,還什麼都不會的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陳爭喝完鯽魚湯,又去睡了會兒,到了晚上發燒症狀已經全部消失了,不過感冒症狀還得捱幾天。接下去的兩天,鳴寒早上陪陳爭去輸液,中午買菜做飯,下午陳爭睡覺,他玩陳爭買了卻沒時間玩的遊戲。
陳爭忽然覺得,地毯當初不應該扔掉。
鳴寒看著挺全能的,在打遊戲這件事上卻遭遇了滑鐵盧,操作奇差無比,就算一旁的平板正放著通關指南,他照抄都抄不過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