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爭不解道:「你一直都接受的話,後來是怎麼走到那一步?」
廖懷孟眯眼看著虛空,苦笑,「我不是一直都接受,我是一直在忍耐。但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顧強越來越過分,我離我的極限也越來越近。那陣子我每天做夢都在殺死他,一遍一遍在夢裡肢解他。其實真正殺死他的時候,我分不清到底是在做夢,還是在現實中。」
陳爭說:「你的孩子幫你偽造了不在場證明。」
廖懷孟立即警惕起來,身子前傾,「不關他們的事,他們不知道我要去幹什麼。」
這是個已經被子女拋棄的母親,但她依舊本能地保護著拋棄她的他們。
廖懷孟對謀殺過程講述得很清晰,但陳爭比較在意她所謂的「忍無可忍」。這種案子,兇手從「想殺」到「殺了」看起來簡單,其實有一道難以翻越的高牆,也許不止是無法再忍耐就能解釋。
陳爭嘗試著問:「你當時有沒讀過相關的書,或者跟誰聊過顧強?」
廖懷孟愣了下,搖頭,「沒有,我沒有受到別人的影響。」
離開監獄後,陳爭又梳理了一遍顧強案的始末,暫時沒有發現明確的疑點。他又嘗試在顧強案和「微末山莊」發生的命案、失蹤案間尋找聯繫,唯一的聯繫似乎是顧強的情婦之一何美是董京等人實習期間的負責人,何美結婚是他們相聚的理由。
陳爭打算去一趟永申律所,就算不是因為顧強案,現在董京和朱小笛失蹤了,且身上疑點重重,何美也是個繞不開的人物。
永申律所所在的寫字樓很氣派,位於居南市的地標附近。這是一家主攻商事的律所,但市里發生了這麼大一個案子,律師們一到辦公室就議論起來。
何美剛辦完婚禮,按理說應該和丈夫在外度蜜月,但兩口子都是法律人,事務纏身,沒工夫休假。何美一身低調的職業裝,腳踩高跟,走路帶風,經過實習生區域時,實習生們都扭頭看她,就像都應他們當年那樣。
不過何美現在已經不帶實習生了,她有了單獨的辦公室,將外套脫下來掛好,露出婀娜的身段。就在她準備開始一天的工作時,團隊裡的一位律師憂心忡忡地推開門,「何律,警察來找你了。」
何美愣了下,「警察?」
律師點點頭,「好像是在查那個明星的案子。」
何美皺眉想了想,對律師笑道:「好了,我知道了,馬上就去,你安心工作吧。」
陳爭的到來引起不小的議論,不知霍燁維的案子怎麼牽扯到自家律所。何美來到會客室,打量陳爭,陳爭給她看了看證件,她笑得很公式化,「陳警官,有什麼需要我們律所出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