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所長對茶廠這幾宗失蹤案很熟悉,畢竟當時鬧得很大。他找到以前做的筆錄,「我們分析過,梅瑞的案子應該是獨立的,梅鋒和李苹把梅瑞找回來後,我們第一時間問了他們詳細情況,但梅鋒不肯配合,反覆說女兒是走丟了,然後被人營救。我們問了很久,他才說出圓樹鄉。那地方太遠,又偏僻,我們去戈子鎮找到當地派出所,確定其他幾個孩子都不在那裡。」
劉所長將調查情況原原本本告訴周霞等人,但他們不信,還自己去過戈子鎮,無功而返,就這樣了還覺得梅家隱瞞了什麼,三天兩頭去梅家找茬。
說到這事,劉所長就忍不住嘆氣,「他們怪我們找不到孩子,但失蹤案哪有那麼容易調查?陳老師,你是最清楚的,沒有屍體,我們連調查的資源都申請不到。當年他們就不信任我們,所以才會成立互助小組。」
互助小組似乎是周霞和梅鋒牽頭成立的,茶廠當時很艱難,但工會也給他們撥了款,他們在外奔波,和其他丟失孩子的父母聯絡,唯獨不肯將信息透露給警方,覺得警方和人販子是一夥的。互助小組多年來一直很團結,也很穩定,幫助十來個家庭找到了孩子,但茶廠丟失的這七個孩子是一個都沒找到。
然而梅瑞的歸來讓組織出現了裂痕,梅瑞精神不穩定,不能接觸外人,而周霞等人非要堵在梅家門口。為此,梅鋒甚至報過警。兩撥人在派出所大打出手,龔小洋一拳打爛了梅鋒的眼鏡。民警調停也沒用,沒幾天他們又來到梅家。
陳爭問:「梅瑞跳樓是你們出的現場吧?是什麼原因?」
其實不必劉所長說,陳爭已經猜到了。
「那孩子也是個苦命人,回來了要是能平平順順生活,肯定走不到那一步。」劉所長苦澀道,梅鋒和李苹不肯說梅瑞的經歷,想必相當痛苦,而互助小組的人日夜騷擾,曾經被他們幫助的父母也上門,梅瑞只要一出現,就會被圍住。
梅瑞的孩子也是她的一塊心病,兔唇,對於富有的家庭來說或許沒有什麼,但對梅家來說,手術是一筆難以承受的開支。梅瑞跳樓之前,李苹還因為操勞住了院,這或許是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出事當天梅鋒去醫院給李苹送飯,家裡沒人,梅瑞就那麼跳了下來,只留下一張紙條:「爸爸,媽媽,對不起。」
陳爭聽得喉嚨發乾,「你知不知道梅鋒和李苹搬到哪裡去了?」
劉所長搖頭,「他們搬走的事我也是過了很久才知道,茶廠的人說他們可能回梅鋒老家了,但我打聽過,他們沒回去。」
離開派出所,陳爭腦海中畫出一條線,在梅鋒和李苹心中,奪走女兒和外孫女生命的很可能是周霞等人,是他們的不講理、嫉妒,逼迫梅瑞走向絕路,他們的罪惡遠遠勝過圓樹鄉的李江寶。
現在互助小組的五名成員在「微末山莊」相聚跨年,龔小洋和盧峰失蹤,有可能是梅鋒和李苹在為梅瑞報仇嗎?
起初警方給周霞等人做筆錄,他們隻字不提孩子失蹤的事,是因為不信任警察,還是對梅瑞的死心懷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