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梁岳澤,陳爭就不由得皺起眉心。毫無疑問,梁岳澤在賓法眼中是可疑的,梁二叔、雙胞胎死了之後,梁岳澤搖身一變,成了梁家的掌權人。
如果他不是梁岳澤的髮小,如果他不是看著梁岳澤曾經是什麼樣,現在是什麼樣,他一定也會懷疑車禍是梁岳澤搞的鬼。
陳爭停下腳步,一個念頭出現——你根本不夠客觀。
是,因為他從小和梁岳澤一起長大,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排除了梁岳澤的嫌疑。然而站在賓法的角度來想問題,梁岳澤或許一直在偽裝。
偽裝不想接手家族,實則虎視眈眈。偽裝兄友弟恭,實則痛下毒手。
陳爭捂住額頭,一道半透明的紗降落在他和梁岳澤之間。他真的了解梁岳澤嗎?
學生時代,答案是肯定的。但是踏上社會,選擇了不同的道路,尤其是梁家出事之後,梁岳澤對他來說,早已是一個面目不清的朋友。
梁岳澤不清楚他偵查的每一個案子,他也不打聽梁岳澤的每一個項目。他們是已經漸行漸遠的故交。
陳爭下意識甩了下頭,否定了自己剛才的想法。雲泉集團當年的動盪有目共睹,梁岳澤如果真要扮豬吃老虎,代價也太大了,梁岳澤只有百分之一的概率帶領雲泉集團重新站起來,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都是被對手蠶食的命運。
那,梁岳澤是怎麼成功的?陳爭不由得眯起眼。他不懂商業上的勾心鬥角,也沒有精力去研究雲泉集團是怎麼東山再起。問梁岳澤的話,算是在傷口上撒鹽。成年人的社交點到為止,所以現在仔細想來,梁岳澤的成功簡直堪稱奇蹟。
陳爭感到自己好似抓到了什麼,但撕碎的線索尚且無法串聯起來。
現在基本能夠確定的是,賓法失蹤和他調查的案子有關,他查到了什麼?他掌握的東西讓他主動或者被動消失?
照張隊的說法,賓法起初懷疑的是獲利者,但時間已經過去十五年,賓法的想法不會紋絲不動。他的目光一定遍及所有和雲泉集團有關的人,並不是只盯著梁岳澤。
陳爭考慮見一見梁岳澤,但拿什麼身份去?朋友嗎,但他必須向梁岳澤提出和賓法有關的問題。刑警嗎,真查起來,他第一個就該避嫌。
梁岳澤要接觸,但要走正規手續,去的也不是他。
陳爭回到穗廣市局,孔兵還在整理資料。「陳老師,剛才我想起個事還沒給你說。」
陳爭問:「什麼?」
「就上次說的劉海濤,劉溫然她那個失蹤的爸。」孔兵說,「M國確認,他和屍坑裡其他遇害的華國人,都曾經給雲泉集團打工。」
陳爭神經頓時繃緊。當初孔兵跟他說M國金絲島發現屍坑,其中有一具屍骸和劉溫然比對出了親子關係後,他就懷疑過劉海濤給梁語彬打過工,因為金絲島當時就是一座荒島,梁語彬是第一個打算在上面打造度假勝地的。劉海濤那麼早就過去了,給雲泉集團打工的可能性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