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爭看了看鳴寒被燎沒了半截眉毛,問:「你怎麼知道那裡還有一條路?」
鳴寒留意到陳爭的視線,抬手摸了摸眉毛,那兒有點火辣,「完了,又破相了。」
陳爭冰涼的手指貼過去,摩挲了一下,又一下。鳴寒下意識挺直了腰背,一眨不眨地看著陳爭。
陳爭此時似乎也不那麼急著知道答案了,這個千鈞一髮的夜晚,他險些葬身火海,他以為自己追蹤的是重要的線索,結果卻是一把從十多年前射來的索命之箭。
曹昧已經做了幾乎完美的準備,算準了他急於抓住線索的心理。地下室就要成為他的埋骨之地,但是偏偏有人從火焰的漩渦中逆行而來,拼了命給他劫後餘生。
他的手指停留在鳴寒光禿禿的眉骨上,那裡被燙傷了,有紅色的痕跡,他的思維停留在看到鳴寒的那一刻,鳴寒將作業服罩在他頭上的那一刻。身體比大腦更快活動起來,他湊近,親吻在那紅色的燙傷處。
鳴寒僵在座位上,手也懸在空中,心臟在胸膛里狂跳不止,仿佛要讓陳爭聽到。
陳爭也確實聽到了,捧住鳴寒的臉,安靜地和他對視。
鳴寒輕聲道:「哥……」
「謝謝。」陳爭說。
鳴寒搖頭,陳爭卻道:「不管我們是什麼關係,你救了我,就當得起這聲謝謝。」
鳴寒將額頭埋在陳爭肩頭,瓮聲瓮氣,「哥,還好我趕上了。」
陳爭輕輕拍著他的背,兩顆心臟靠在一起,像是彼此安慰著,都漸漸平靜下來。
「還沒回答我問題呢鳥哥。」陳爭說:「怎麼知道我在那裡?怎麼找到那條路?」
鳴寒從去年夏天剛被「發配」到竹泉市時說起。
「我到了一個新地方就到處亂逛的習慣其實是我師父培養的,他說我們當警察,尤其是我們這些機動小組的人,一定要比普通人更熟悉所在的環境,因為指不定在什麼時候就會派上用場。」
因為劉品超的關係,鳴寒對竹泉市還算熟悉,去年確定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後,他就開始按照老規矩,在城市中穿行、記錄。
西洋老樓在城市外,他只來過一次,但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網上有關於這座老樓的介紹,它是上個世紀一群外國人和當地財主一起修建的,荒廢了幾十年,偶爾會有年輕人在老樓外圍拍照打卡。因為內部雜亂無章,陰森恐怖,堆滿了雜物,幾乎沒人會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