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陳爭也才是個中學生,覺得這小孩兒怎麼能這麼無趣,連忙將應援棒塞到梁語彬手上,「你得這樣敲,你哥才聽得到。」
梁語彬敲了兩下,表情還是繃著的,但唇角已經淺淺揚了起來。
陳爭揉他的腦袋,「小兄弟咋回事兒啊?你哥跑第一了,你就這點兒表示啊?」
梁語彬搖搖頭,「樂極生悲。」
陳爭挺無語的,也不知道梁家是怎麼教育子輩,梁岳澤和梁馨晴放飛自我,到了梁語彬,就成了個苦行僧。
陳爭揪揪他的臉,「小孩兒要多笑知道嗎?不然以後沒你哥帥。」
「我有責任。」梁語彬沒頭沒尾地說。
「什麼?」陳爭問。
田徑場上歡呼震天,梁語彬抬頭看向陳爭,認真地說:「我想我哥和我妹永遠像現在這樣無憂無慮。他們快樂,我也會快樂。但這個世界上,快樂是有價的。」
陳爭和梁岳澤總是聊些沒營養的廢話,聽梁語彬這麼說,不由得也認真起來。
梁語彬看向賽場中心的梁岳澤,眼中是希冀的光,「梁家這一輩的擔子在我身上,我會把他們的責任都扛起來,他們只需要享受生活就好。」
半晌,陳爭在梁語彬肩上拍了拍,不知道說什麼好。
梁語彬和梁馨晴出事之前,梁岳澤確實在盡情地享受生活,很少有人能比他幸運,出生在富豪之家,兄友弟恭,弟弟承擔起了一切家族重任,他身上就像是長出了翅膀,可以飛去任何地方。
但雙胞胎的離開解剖了他,將他撕扯得支離破碎,他對雙胞胎的愛意,從來就不比雙胞胎對他的少。重新拼湊起來的那個梁岳澤已經不是昔日的梁岳澤了,那是個血肉、內臟、靈魂全部錯位的怪物。
「哥,你還要洗多久?」鳴寒敲了敲衛生間的門,「我準備拌涼麵了。」
陳爭回神,關了花灑,「這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