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爭無意摻和M國的內部旋渦,來到關押著杜卡的臨時牢房。這地方是「量天尺」關押人的地方,陰森潮濕,牆上掛著大量刑訊逼供的工具。李東池自詡文明人,尤其是在華國警察面前風度要擺足,所以被擒獲的僱傭兵暫時沒有吃到苦頭。
杜卡的傷已經得到妥善處理,他抬頭看了陳爭一眼,又看向陳爭身後的鳴寒,臉上的肌肉忽然繃起,喉嚨擠出低啞的吼聲。
「還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鳴寒上前,「對,那天卸了你胳膊的是我。你應該感謝我,而不是仇視我。梁岳澤讓你斷後,不就是讓你送死?是我讓你活下來,不像你的那些同夥,現在說不定已經葬身魚腹了。」
杜卡是生活在華國西南邊境的人,黑戶,早年來到M國當僱傭兵,自然聽得懂華國語。他陰沉地瞪著鳴寒,眼中滿是不甘。
「你跟著梁岳澤多久了?」鳴寒問,「他從節蘭地區東邊一路殺過來,你到最後還跟在他身邊,算是他的心腹了吧?」
杜卡擠出一個醜陋的笑,「梁先生是我的恩人,我不會出賣他。」
「哦?」鳴寒說:「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梁岳澤是不是在M國到處當菩薩,怎麼誰都把他當恩人,願意把命給他?但他真的珍惜你們嗎?恩人當得多了,他還記得幫你們每個人分別做了什麼事?」
杜卡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沉默不言。
「我聽你們這些煽人淚下的故事聽得多了,你想說,我也沒興趣。」鳴寒道:「梁岳澤的老巢在哪裡?或者你只需要告訴我,他打算去哪裡?」
片刻,杜卡說:「我不知道。」
陳爭看著他眼中浮起的茫然,這簡單的「不知道」似乎並不是敷衍,他是真的不知道。
鳴寒繼續問,杜卡說,他和他的隊長老勛一直在節蘭地區活動,這一帶是金秀河的地盤,自然也有梁岳澤的一席之地。梁岳澤不常來M國,無所謂什麼老巢。這次梁岳澤來到節蘭地區後在東邊躲藏了幾天,接著他們就接到去綠寶石宮殿的命令。
行動一開始,杜卡並不知道目標是金秀河,沿途戰況激烈,他和老勛始終貼身保護著梁岳澤。梁岳澤說已經和金秀河反目,金秀河手上還有他必須要殺死的人。杜卡平時聽老勛的,對梁岳澤更是忠誠無二,即便死在綠寶石宮殿也無所謂,所以當梁岳澤讓他留下來拖住警察時,他義無反顧地退後。
這時,他的神情變得有些麻木,仿佛越是回憶,就越是不明白自己如此拼命到底是為了什麼。
「那韓渠呢?」鳴寒問:「他一直和你們在一起?」
杜卡疑惑道:「什麼韓渠?」
鳴寒蹙眉,拿出韓渠的照片,「這個人,你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