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從鳴寒臉側擦過,十幾人從他後面湧上來,一邊開槍一邊往裡面擠,他被擠到一側,酒店裡機槍齊射,子彈撕開動脈,血箭在空中噴薄。
大門無法突破,鳴寒給周決打了個手勢,繞到酒店另一側,徒手攀登,從暫時無人的窗戶爬了進去。
酒店裡不比外面太平,槍聲不斷在耳邊響起,淹沒了撕心裂肺的嚎哭。鳴寒一邊躲避子彈,一邊摸索到一樓。韓渠在哪裡?倉庫里的血跡證明韓渠被轉移不久,梁岳澤為了逃脫,肯定會選擇最方便藏人的地方,花園?地下室?一樓的某個地方?
一樓的絕大部分人都擠在門口,將想要衝進來的人當做敵人,混戰正在飛快消耗雙方的子彈。鳴寒潛入一樓的無人區域,一番搜索,沒有發現韓渠。
正當他打算進入花園時,腳下的地板突然傳來劇震,耳膜仿佛被高壓堵住,爆炸發生剎那間,火光從二樓開始膨脹,所有玻璃、吊燈被震得粉碎,尖銳的玻璃尖如同最鋒利的暗器,刺向手握機槍的人們。血管爆裂,殘肢帶著血霧撞向牆壁,猶如有一頭看不見的惡魔,用血和腦漿在這奢靡的酒店中臨場作畫。
鳴寒被巨大的衝擊波甩出十米遠,後背狠狠砸在雕塑上,喉嚨湧起一股血腥。頭腦在短暫的發木後清醒過來,聽覺陡然變得清晰,槍聲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連續爆炸、建材如骨牌倒下的巨響。酒店裡處處都是可燃物,爆炸將它們徹底引燃,整座酒店被火海淹沒,氣浪將人拋射出去,像一座怒吼的火山。
通訊徹底斷絕,鳴寒和進入酒店的隊友失聯,更無法聯繫到遊輪,倒塌的房屋將他困在一個狹小的空間內,暴怒的火焰仍在熊熊燃燒,前不久還慶幸擠入酒店的人被活生生燒成了亡魂,尚未進入酒店的人作鳥獸散,米安蘭酒店周圍頃刻間不見人影。
不會有人進來救援,鳴寒喘著氣想。他費力地抓住上方支出的木頭,靠著腰部力量掛了上去。空氣中的氧氣越來越少,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爆炸什麼時候到來,鳴寒儘可能捂住口鼻,沿著還未被燒塌的路再次來到一樓。一樓至少被放置了三枚炸彈,已經被炸得面目全非,梁岳澤的人設置炸彈和丟棄韓渠必然是同時進行,韓渠很可能就在附近。
通訊短暫恢復,傳來的是李功盛的聲音,「鳴警官!鳴寒!能聽到嗎?還活著嗎?」
鳴寒說:「支援到了?」
「盧長官讓我們來救倖存者!」李功盛急切地喊道:「米安蘭的爆炸是最大的一次!你們趕緊出來!火根本滅不了,我們的人也進不去!」
最大的一次爆炸?鳴寒更加確定韓渠就在這裡,梁岳澤要當著華國警察的面炸死韓渠,這是一把錐心之刃。鳴寒看向烈火深處,瞳仁里迸發出堅定的冷光,囂張的火焰似乎也被冷卻了一瞬,繼而張開更殘忍的爪牙。
「李哥,倖存者就拜託你了,我的任務還沒完成。」鳴寒說完躍入火場,火焰從作戰服上滾燙滾過,宛如兩扇展開的翅膀。
李功盛一愣,焦急地喊道:「鳴寒!立即撤退!你們的人就算在裡面也已經犧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