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怡元殿,连乔打听得楚源尚未用晚膳,就急急忙忙的让小厨房将饭菜热一热呈上来。
楚源惊讶为何还剩得许多,紫玉在一边道:“美人这几天食不下咽,胃口总是不好,今日还算用得多了。”
楚源轻轻抬起连乔的下巴,端详她娇脆的轮廓,“怪道朕瞧着你瘦了许多,脸上都没肉了。”
连乔将那只手打落,嗔道:“皇上是嫌弃臣妾变难看了。”
其实孕期的女子姿容清减是常事,加之连乔这几晚总是夜不成寐,容颜更见憔悴。当然她底子摆在那儿,再怎么折损也能强过宫中的一干嫔妃。
楚源笑道:“你要是难看,朕就更成丑八怪了。”似乎极为欣赏连乔这副娇嗔的态度,他撮起双唇,在连乔光洁的额头蜻蜓点水的挨了一下。
连乔微微闭上眼,享受这圣洁而不沾欲念的一吻。
楚源极少做这样的事,自己也有些臊,耳缘泛起微红,遮掩着道:“开饭吧。”
连乔估摸着,原来皇帝是很喜欢小女儿情态的,看样子自己以后除了扮柔弱,偶尔还得装一装活泼:想想也是,宫里的嫔妃大多都太端着了,穆皇贵妃严肃得像尊菩萨,孙淑妃倒是娇媚的,不过她的娇媚用错了地方,尽数发挥在了同性面前——偏偏同性不吃她那一套。
怪道世间总是老夫少妻居多,无论多老的男人,骨子里还是向往年轻鲜活的事物。连乔庆幸自己仍是年轻的,她还只有十七岁,比皇帝整整少了七年。可是女人的青春不长久,能利用的也不过短短数年而已,不,也许更少,只有几个月——她必须抓紧时间。
许是有了皇帝的陪伴,这一顿饭连乔用得十分香。
楚源瞅着她那贪馋的模样不觉好笑,“怎么朕一来你就有精神了,生怕朕抢了你的粮食怎的?”
连乔狡黠的笑道:“秀色可餐么,看着陛下这张脸,谁都能多吃几碗饭。”
男人也是爱听恭维话的,尤其是长得帅的男人——因为他们多数自恋。而皇帝,恐怕是天底下最货真价实的高富帅了。
其实支撑连乔的不过是一种恶意的精神胜利法:能让皇帝甘心吃她的剩菜剩饭,她就觉得很宽慰了。
皇帝虽答应陪她,有着身孕自然不宜侍寝,皇帝也不是会做荒唐事的人,两人只好盖着被子静静唠嗑。
连乔觉得有必要求证一下那个消息——谁知道崔眉是不是无意间说出的,万一是奉了皇帝的旨意来试探,她一味闷声不响,倒显得心机过深。
连乔便偎着他的肩膀道:“臣妾今日听到一件事,心里总觉得不大舒服。”
“哦?你说。”楚源并不看她。
连乔支起半身,伏在他强健的胸口,硬迫着楚源与自己对视,“臣妾听闻,陛下有意让臣妾的二妹入宫侍奉,可有此消息?”
“你听谁说的?”楚源盯着她的眼瞳。
“陛下不必理会,只需告诉臣妾一句实话。”连乔以一种近乎耍赖的口吻道。
楚源抱着她的胳膊,令她跨坐到自己身上,耐心解释道:“是你大伯父与父亲的意思,说你如今初怀身孕,身边竟没个可心的人侍奉,这才让你妹妹来代为照顾,到底是一家子,有什么事都好商量。”
连钺连镛这两个还真是贼心不死,以为派一对姐妹花入宫,就能将皇帝这棵大树牢牢抓在手心里吗?倒不想想楚源怎会是那样简单的人物。连乔怀疑她这位大伯父的脑子会不会是豆腐做的,除了打仗领兵,别的全是一笔糊涂账。
当然她也明白,连钺既有此心,楚源一定会答允——收一个女人而已,对他而言又不算什么难事,反而可享齐人之福。
她只能泪眼汪汪的看着楚源,“陛下说得好听,其实还不是哄人,舍妹入了宫,陛下还舍得放她出去么?”
作者有话说:
不知为何,越写越有一种纣王妲己的既视感~扶额~
第18章连音
楚源沉思片刻,抚着她的肩膀道:“你二人姊妹情深,一同入宫,也好有个照应。”
亦即是说,连钺的提议他是一定会接受了。
连乔其实并不在意他要纳谁为妃,只是因为同为连氏女,心里难免有些膈应。不过男人都是三心二意的狗东西,楚源无非渣得更明显一些,连乔也就不怎么计较这个了。
当然计不计较是一回事,醋意还是得表现出来——男人一面希望女人大度,一面又巴不得女人为自己吃醋,当真是犯贱。
所以连乔依旧楚楚可怜的看着楚源,“那么舍妹入宫之后,陛下还会不会这样宠爱臣妾?”
“你是你,怎会是旁人可以取代的?朕纳新人不过是为堵你大伯父的嘴,心里疼的却只有你一人。”楚源吻着她的发鬓,只觉得丝丝乌发间馨香无比,令人意荡神驰,“你身上好香啊。”
连乔嫣然一笑,媚态横生,“臣妾不喜熏香,素日只爱用鲜花沐浴浸身,所以才沾染了些香花气味。”
比起俗不可耐的香粉,自然是天然的妙物更能引得楚源注意。
楚源下腹渐渐升腾起一股热意,胀得好不难受,偏偏温香软玉在怀,却是看得吃不得,叫他怎好忍耐。
楚源无法,只得起身下床,“朕身上有些汗腻,去冲个澡再来。”
连乔看着他步伐不稳,心内暗笑不已:好歹也能叫楚源吃点亏,尝尝禁欲的滋味,不然他也太得意了。
至于楚源会不会在偏殿悄悄自渎一番,连乔就懒得关注了。
楚源回来时,连乔摸到他肌肤上凉丝丝的,好奇道:“陛下用凉水冲洗身子?”
“今儿天有些热。”楚源含含糊糊应道。
已经入冬了,热个鬼!连乔略施小计惩戒了一番,心里的满足就不消说了,她打了个呵欠,抱着楚源结实的腰身沉沉睡去。
乌发如墨的女子懒蛇般趴在他腰腹上,像极了吸人精魄的妖孽。偏偏她的面目却是至纯至美,长长的羽睫颤动着,上面犹带泪痕——也许做了什么噩梦。
楚源摸了摸她的耳鬓,轻轻叹息一声,莫名的觉得有些对不住她。
这之后连乔隔三差五就到勤政殿溜上一遭,想法设法勾引楚源过夜,一方面为了巩固自己的恩宠,再则,能看到楚源憋得难受的模样,她心里便觉得是一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