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異變陡生,大地震顫,眼前的一切瞬間如鏡面破碎四分五裂,腳下的鐵軌斷成數截,安然感覺自己在下墜,四周是無盡的黑,冰冷到刺入骨髓的寒意將他徹底包裹住,嘩嘩的水聲激盪著他的鼓膜。
他努力睜開眼,卻無法看清,深埋心底的恐慌仿佛終於找到宣洩的缺口,不可抑制地洶湧而出。
誰來救救我?
安然伸出一隻手,似乎想努力抓住什麼,卻只有湖水從他的指縫間流走。
別掙扎了,沒用的,唯一相信你,能救你的人已經死了不是嗎?
黑暗中仿佛有無數張嘴在竊竊私語,它們的聲音越來越大,羅織成一張巨網將他徹底籠罩。
放棄吧……
放棄吧……
內心生的欲望和不甘在這一刻越來越遠,水裡的掙扎漸漸平息,向上伸出的手臂慢慢滑落,然而在最後的剎那,有人抓住了它!
「安然!」清冷禁慾的聲音裡帶著焦急。
安然終於睜開眼,下一秒小豬佩奇的面具出現在他的視野里。
「你剛剛差點把自己憋死。」男人見他醒來微微鬆了口氣。
安然大口喘息,怔怔看著眼前之人,似乎還未從那一場溺水的幻境中徹底脫離出來。
「安老師。」男人握著他的手腕又輕輕喚了一聲,安然猛地回過神,然後發現之前瀰漫了整間店鋪的香水味不知何時已經沒了。
「香水揮發得很快,如果不是這樣,我恐怕沒這麼容易把你叫醒。」男人不著痕跡地鬆開手,電筒光往地上那堆碎玻璃上掃了掃,果然沒有絲毫殘留。
「這裡的香水有問題,能讓人出現幻覺。」安然看向店裡的其他人,果然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不過都不像他這麼嚴重,沒有生命危險。
「你還好吧?」男人看著安然蒼白的臉色,輕聲問。
安然毫不在意地抹了把臉上尚未乾涸的淚痕,笑嘻嘻道:「好啊。」
男人略薄的唇抿了抿,終究什麼也沒說,這時安然狐疑地扭頭問他:「你沒事?」
「我當時離得比較遠,而且有這個面具擋了一下,我及時屏住呼吸,所以沒中招。」男人用指尖輕輕敲了敲臉上的小豬面具。
「是嘛?」安然笑了笑,看不出信沒信,他轉過身,認真看著對方,「剛剛謝謝你,佩奇先生。」
謝謝你把我叫醒。
謝謝你把我從湖底拉上來。
佩奇先生:……
見男人身體微僵,安然忍不住笑起來,帶著一點狡黠:「所以我該怎麼稱呼你呢,這位先生?」
男人大概沒想到安然會這時候問他的名字,頓了頓,誠懇道:「我姓白,叫白三宅。」
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