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繪轉念一想也是,上午去機場的時候安然手背上還乾乾淨淨的……
機場?
許小繪瞬間明白了,臉色變得鐵青:「辣雞遊戲一聲不吭就自作主張地給人紋紋身,那些黑粉看到估計又要寫小論文抨擊你了。」
安然捧著水杯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許小繪想了想:「要不找家信得過的紋身店去把它洗了吧。」
安然一驚:「不去。」
許小繪奇怪:「為什麼?」
安然用枕頭蓋住自己的左手,可憐兮兮:「太疼了。」
許小繪:……行叭。
「說起遊戲,小然哥,我有一點想不明白。」女助理上個副本基本算真·躺贏,眼睛一閉一睜就通關了,這會兒還有些不好意思,「如果當時在機艙里,周珂的鬧鐘不響的話,玩家們應該很難將手機和爆/炸聯繫起來吧?這通關條件藏得也太深了。」
安然眯眼打了個哈欠,漫不經心道:「其實也不是毫無頭緒。畢竟這副本的成因是那隻鬼的執念,或者說悔恨,我懷疑飛機會爆/炸也是因為他,比如起飛時,他正在打電話挽留離自己而去的拜金前女友。」
*
真人秀節目推遲,接下去的廣告拍攝在一周以後,安然給許小繪放了個短假,讓她回家探望老人,後者深深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進了這遊戲便等於一隻腳進了鬼門關,前一刻還好好的說不定什麼時候人就沒了。
安然躺在病床上,眼睛半眯著沒有焦點地望向天花板,影帝不差錢,許小繪找的是保密性極好的私立醫院,一人一個單間,除了必備的家具外,衛生間裡甚至還有浴缸。
正值中午,陽光從窗簾縫隙里透進來,投射在白色的床單上,落下一小片長條形的光斑,知了躲在茂密的枝葉間叫得聲嘶力竭,朦朦朧朧間,安然的思緒仿佛沒有著陸點的蒲公英,頂著纖細的小傘隨風飄蕩。
飄過爆/炸的機場,飄過死去的宋彬彬,葛毅,老張,付偉和孫晴,飄過一個粉紅色的吹風筒小豬面具,飄進黑漆漆的香水店,停留在一段鏽跡斑駁的鐵軌上。
鐵軌長得看不到盡頭,少年騎著老舊的自行車,車后座上小男孩像只嘰嘰喳喳的雀兒。
「嶼哥,明天你能帶我一起去便利店嗎?」
「你想去啊?」少年的聲線溫柔又乾淨,就像掠過耳邊的輕風。
「是呀,你不在我一個人很無聊。」男孩腦袋靠在他清瘦的脊背上,嘟嘟囔囔地抱怨。
少年聽出他在撒嬌,聲音裡帶上了笑意:「可是要起很早哦,你明天起得來,我就帶你去。」
「好呀,那我今晚不睡啦!」男孩雀躍起來,堅定地握了握小拳頭。
安然睜開眼,眼皮上似乎還殘留著春風拂過帶來的微微涼意和潮濕氣息。